倾慕的神探是夫君马甲(56)
仗义出手的纤弱少女,被那昏聩怕事的京兆府不问缘由地披枷铐走。柔软垂顺的黑发盘在肮脏包浆的木枷上,这样强烈的视觉冲击,无疑给在场百姓心中埋下深刻的导火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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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内,长武街,顾府。
一辆破破嗖嗖的马车从远处长驱而来,拉车的骏马口角溢沫已是力竭之相。
“什么人?”“停下!”
还未行到近前,两名守门将士快步上街拦车,持矛向前,矛尖森利直指车辕上一男一女。
宋柏赶忙勒马停驾,春桃不等停稳就跳下马车,险些摔倒不说还差点撞到指着自己的矛头,还好二位守备足够专注,及时撤了两寸才不至于让她血溅当场。
“烦请军爷回去通禀!”春桃磕磕绊绊扑倒在地,双手托着木簪高举过头顶,再也忍耐不住语带哭腔道:“贵府小姐顾南枝被京兆府抓走了,这是她让奴婢前来报信的信物,人命关天,还请军爷落实从速!”
听到自家小姐的名讳,又见面前这姑娘言辞恳切,就是哭着眼神也依旧坚定。两名守卫不敢怠慢,一人留下扶起春桃,听她二人道清来龙去脉,另一人拿着木簪一路小跑进了府内。
不多时,将军府正门大开,一人骑快马疾驰而出,蹄声如滚滚风雷,以万钧之势朝西边赶去。
宋柏和春桃呆立一旁,甚至都没看清那人容貌几何,只一道鸦青的影子转瞬即逝。
而后一人身骑白马,领着两队府兵打马跟了过去,路过春桃、宋柏时还不忘向他们微笑点头致意。
不难猜到,这一前一后离开的二人,便是顾南枝闲暇聊天时提到的“傻子二哥”和“全天下最好的大哥”了。
最后出来的是个与春桃年龄相仿的丫鬟,她径直走过来,道:“你们就是南姐儿信里提到的宋柏和春桃吧?”说到春桃时有些吃味地多看了她两眼,随后引二人进门,边走边道:“我是南姐儿在府里的贴身丫头伴冬,跟我来吧。”
“有劳姑娘,”宋柏脚步踟蹰,回望向二位兄长离开的方向,“南枝阿姐那边……”
“哎,没什么劳不劳的,”伴冬头也不回地带路,“北哥、西哥一齐出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们尽管梳洗干净,收拾利利索索的等他们回来就好。”
“有劳姑娘了……”春桃下意识仍道谢,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哎呀,都说过了!”伴冬佯装气恼,耳边垂下的发环俏皮摆动,“进了我们顾府,那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知道不?”
宋柏、春桃面面相觑,这样轻松的主仆关系,年纪尚轻的两人前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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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堂——”
一声嘹亮拖腔,京兆尹刘鸿成身着大红圆领官袍、头冠乌纱顶戴,稳坐高堂好不威风。
“威——武——”
两排衙役手持上黑下红水火棍不住振地低吟,肃穆气势在堂内来回涌荡形成激潮。
“啪!!”
刘鸿成捞起惊堂木一拍,胡子一吹眼一瞪:“下站者何人?……咦不对,大胆刁民!到了公堂还不下跪?!来人,把她给我……”
“你确定要我跪?”顾南枝气定神闲地用脚尖点了点地,“我能跪,就是怕你后悔——要不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
“刘大人!您可不能被她唬住了!”周文滨身上打了几处绷带还在渗血,因伤特准免跪赐座,“全上京的贵女我哪个不认识?才没见过她这母夜叉呢!”
刘鸿成一听也是,此女甚是面生,下手狠毒得厉害,不像是京城里戴头识脸的大家闺秀,如今她得罪了周尚书亲侄,随意惩处怕是难给周家一个交代。
顾南枝听了也不恼,大大方方让跪便跪,戴着木枷终归行动不便,膝盖触地磕得钝痛,惹得她无声呲了呲牙。
“算你识相!”刘鸿成满意地靠回椅背,“说!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为何当街持械伤人?快快如实招来!”
“姓顾名南枝,家住上京城东长武街顾家将军府,”顾南枝越说下去,刘鸿成的口目张得越大,失笑中道出所问缘由:“因路见不平,这…”顾南枝艰难转动身子瞟周文滨一眼,“这茄子脸街上大施淫威,意图非礼两名女子,还要动手打人,我看不过眼,替刘大人您出手教训。”
“怎么大人您让他入座,反倒让我披枷跪地,”顾南枝跪正身子,幽幽抬眸看他,“不分青红皂白,不问是非曲直,仅凭一面之词就抓人问罪,小女十分好奇,您这京兆尹……平素也是如此当值的?”
顾南枝面露讥讽、言语带刺,刘鸿成登时发作:“你这女贼,好生狂妄!”
京兆尹刘大人气极,只顾着发泄官威,顾南枝的前半句话竟丝毫没进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