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的神探是夫君马甲(145)
“只是雷沛千算万算,没想到这次你的目标会是她。”
接着,郁离将顾南枝先前推断复述一遍,终于道出了那个令众人困惑的疑点:“这招虽精妙,却也不至于让雷沛在惊吓之余丧失求生本能,你是如何做到的?”
“厉害厉害,推理得分毫不差,甚至还知道我诱雷沛分步实施作案,托辞是为了方便各自隐瞒行动时间,”雷茂满脸钦佩,忍不住连连点头,抚掌叹道:“至于你说的问题……郎君有没有兴趣猜上一猜?”
“遇水即溶的迷药?”郁离不假思索道出心中所想。
“神人!陆郎君真乃神人也!”雷茂夸张地一竖拇指,笑得前仰后合,“不错,我在船舱、麻袋上掸了‘松骨散’,此药效力迟缓,须得几息之后方能发挥作用,掐算时间,正是雷沛自掘坟墓、令船漏进水之时。”
雷茂笑出了泪,边伸手抹眼边道:“我剂量下得不多,充其量是个酸软难动的程度,只是我太了解雷沛了,她越是抵死挣扎,在水中沉得就越快,如果她遂药力躺平不动,反而能逃过一劫——谁让她是雷沛,又如何能想到这一层?”
“一想到雷沛这个毒妇,生命最后时刻,是泡在漆黑冰冷的湖水里,扑腾得水花翻飞,呃呃啊啊喊不出声儿,眼睁睁看着自己呛水窒息而绝……”
雷茂语调极慢,眼眸低垂,漆黑瞳仁里折射着意味不明的光,似在随之臆想雷沛凄惨的死状,咧嘴缓道:“……我就难掩兴奋,大仇得报的快意,祝在座诸位…此生不必体会。”
“……你这狼心狗肺的虺(huǐ)蜮(yù)小人!!”雷烟气极,身形几度摇晃,泫然骂道:“我真是瞎了眼…瞎了眼……”急火攻心之下一阵目眩,瘦弱的少女错着脚步向后交倒下去。
“烟儿!”顾南枝一直留意着两人,箭步上前扶住雷烟,将她拖回座中坐下,随即恶狠狠瞪向雷茂,呵道:“话至此处已是仁至义尽,如有遗落,还请二少爷到衙册录口供时,再加以补充吧!”
“等等。”
血债累累的男人坐正身形,正欲起身的郁离与宋柏二人闻声停下动作,想着时候已经不早,再多等片刻又何妨?倒要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烟儿,最后再唤你一次烟儿罢。”雷茂笑眼弯弯,随意整饬着衣襟袖口,看上去颇为轻松写意:“方才说不会对你下手……是骗你的。”
顾南枝神色一凛,戒备地半护在雷烟身前。
雷烟轻轻推开她,虚弱地与不远处的男人对视,气若游丝道:“……既然我雷家欠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雷茂浅笑着摇了摇头。
紧张逼仄的气氛在堂中蔓延,这时却突见冷铁寒光一闪!
——雷茂从袖中抖出短刀一柄,顾南枝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谁能料到,那险些因情绪波动晕厥的小烟儿竟似回光返照,孱弱身躯抢在顾南枝出手之前扑了上去!
变故陡生!三人再想拦,已是有心无力!
难道雷茂不惜当众行凶也要灭雷家满门吗?!
电光火石之间,顾南枝只来得及伸手去抓,指尖却徒劳探得一团空。
——男人巧翻手腕,刀锋倒转,竟是快准狠地戳进了自己心窝!
“唔……!”雷茂闷哼一声,倒在椅背上。
“茂郎!!!”
而率先冲出去的雷烟被眼前一幕吓丢了魂,踉跄跌倒在地,硬是咬着舌尖生出力气,攀着雷茂的腿拥到他跟前。
鲜血汩汩透衣而出,像是开了一朵缓缓绽放着的瑰丽而妖冶的彼岸花。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雷烟不停地哭,小手无力按在伤口处试图阻止血流,“你不说骗我的吗?来杀我啊!……为何这样,你为何这样!你犯了杀人重罪,畏罪自杀,雷茂,我真看不起你…你不准死,我不让你死!!!”
“咳……”雷茂咳出一口鲜血,白皙脸颊染上斑驳血色,目光却格外温柔平和,一如与他初识时的腼腆雅静。
三人悄步围了过来,又不敢靠得太近。
顾南枝焦急看向宋柏,后者轻叹着摇头,如此汹涌的出血量,一眼便知刀芒已经贯穿心脏,就是神仙来了也难救,无声宣判雷茂死期已至。
郁离将他二人拉开些距离,把最后时刻留给这对苦命的“七日夫妻”。
“……我怎么舍得…杀…你…?”雷茂手上沾了血,不甚顾忌地抚上雷烟颊边,嘴角扯出一抹近乎残忍的笑:“…杀了你新,新婚不久的相公…不比直接杀了你,来得更痛苦?……呵…你也是…雷家的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雷烟不住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口中呜咽难言:“别说了,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