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后我成了首辅的朱砂痣(53)
视线里,男子在她面颊旁边的手将伸欲伸,最终停在她的唇边。细长的手指,在光亮下,曲曲直直,与胳膊连在一起,仿佛是通往心脏的线条。
沈知禾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陆羲洲,你能竭尽你的一切,保护好我吗?”
长长的睫毛落下的阴影,遗留在了狭长的眼眶中。它遮挡住了女子眼中的所有神色,只留下了那些淡然的,漆黑的色彩。
尖挺而小巧的鼻头,白而透亮。
她看着他,双唇紧闭。
陆羲洲没说话。
于是,呼吸声,和刚刚说话产生的唾液的吞咽声,便弥漫在了二人的耳边。
沈知禾嫁给陆羲洲,不是来受难的。
她是沈家最受宠的嫡女,自小就骄傲,前十七年顺遂无忧。十七岁之后,就算是在旁处受了委屈,她父母也不会同意。
如果,陆羲洲会因为这些个人恩怨,伤害她。那么,记恨他的,不仅仅是沈知禾,还有整个沈家。
她仰着头。
神色里是充斥了十数年的骄傲。
陆羲洲半伸出来的那只手,终于触碰到了女子的脸颊。
他轻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那些心疼压在心里。
然后,在寂静的屋内,于二人的呼吸间立誓:“会的。”
宛若情人耳语。
更似海誓山盟。
他会照顾好她的。
陆羲洲知道沈知禾在怕什么。
他曾经也和沈知禾一样。有一对爱他的父母。
他父亲曾经是大理寺右少卿。
五岁那年,江南大旱。皇帝震怒之下,令陆羲洲的父亲前去调查原因。彼时,太子为夺权,也到了江南。他用了一记移花接木,将陆羲洲父亲的功劳挪在了自己头上,然后倒打一耙。
从此,家族衰败。
他自那时跌落泥潭,哪怕后来官至首辅,是皇帝最为信赖的肱骨大臣,却仍旧摆脱不了幼时阴影。
但是沈知禾不一样。
她没有大起大落,没有风浪险阻。她骄傲矜持,宛若一尊明月。
不灿烂,却浸润。
她继承了她母亲的一切优点,包括那一抹锐利的锋芒,和娇艳容貌。
在陆羲洲知道要和她成亲的第一个瞬间,男子便已经在无意识地期待着,被这轮明月照耀。
所以,他一定会,竭尽所能,护她周全。
染尘埃的,只他一个就够了。
明月本该洁净,清亮。
他抱着女子回到卧房,在那明亮的月光之下,两个人的影子重叠融合,交相辉映。在无尽的风声和虫鸣里,女子窝在他的怀里,仿佛听见了安眠的歌谣。
他把她放在了床上,正欲起身时,女子却蓦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因为来的有些过于突然,陆羲洲的脑袋惯性地往前了一下。
两个人鼻尖相撞。
白皙一下变得通红。
鼻骨有些轻微的疼痛。
陆羲洲下意识将胳膊撑在沈知禾的脑侧。他腾出了一只手,对着女子的鼻尖揉了揉。
“疼吗?”
沈知禾摇了摇头。
她仰躺着,散开的头发铺满在了身下。一片黑色里,那张白皙的脸愈发明艳。
陆羲洲心里骤然塌陷了一角。
就好像,沈知禾躺的地方不是在床上,而是陷在那颗红得隐约有些发黑的心里。陆羲洲不得不承认,女子的一举一动,都在牵动着,他那颗习惯了黑暗的心脏。
他仿佛是受了蛊惑般地低下头去。
他在吻她的鼻尖。
那颗被撞得发红的,随着呼吸抖动的鼻尖,在他双唇触碰的那一瞬间,瑟缩着往后退去。倏而,又陌生地,夹杂着热气缱绻而来。
在陆羲洲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子的双唇,已然触上了他的。
她极快速地咬了一下,然后又轻喘着离开。胳膊用了些力气,二人便近在咫尺了。
陆羲洲有些怔楞。
他甚至都未曾反应到发生了什么,那被濡湿的朱唇再次带着些蛊惑的味道席卷而来。这一次不再浅尝辄止,她轻捻着男人的唇珠,然后,勾引着,探入内里。
陆羲洲瞳孔紧缩。
沈知禾这是在,求爱。
他面色有些复杂地看向了那自从书房里出来就一直未曾说话的女子。二人近在咫尺,他可以看见女子脸上的细小绒毛,看见她闭上的双眸上,被微微颤动着的睫毛投下的阴影。
然后逐渐,就有了回应。
沈知禾在表达她的不安。
她不信任他。
但是她又在同时表达着,她不得不信他。
明明,他最喜欢眼前这人。明明,在这种时候,他应该开心才是。可不知为何,胸腔里被填满了酸涩。
她明明可以,不那么憋屈的,过完这一生啊。
他控制不住。
满溢而出的酸涩,让他整个人都无法像往常一样柔软,安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