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后我成了首辅的朱砂痣(51)
沈知禾点了点头。
“明日,我们会将这个消息放在民间。而你,帮我告诉后宫中的明妃。”
“明妃?”
沈知禾疑惑皱眉:“我记得明妃并无孩子,为何会将这件事告诉她?”
之前沈知禾跟着父亲去皇宫拜见老太妃的时候,曾经见过那娇艳的女子。她比沈知禾大不了多少,仗着年轻明艳,又知分寸,颇会讨人欢心,在如今的后宫中极为受宠。
皇帝如今年老,身体日渐虚弱。偶尔病重,也只留明妃一人于榻前侍奉。
如今陆羲洲让这消息告知于明妃——
沈知禾默了默。
“是让明妃吹枕头风吗?”
陆羲洲露出笑意,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对。我夫人可太聪明了。”
后宫不用每个人都知道,一个人知道,就代表着所有人都知道了。而最为关键的,并不是让皇上知道太子有多么不好,而是为了让他知道,太子已经没有威信了。
当所有人都在动摇的时候,太子定然会坐不住。而这个时候,京都总兵就排上了用场。
再加上,皇帝已经没有太子二十岁的时候那般强壮的身体了。
有了危机感,便会破釜沉舟。
“这个简单,”沈知禾立马就答应下来,“正好过两日宫中姑奶要过六十五岁寿辰。之前父亲送信过来,说姑奶今年不大办,只我们家人共同凑一块儿过过。届时,我托公主一同拐一趟明妃宫中就是了。”
陆羲洲见交流之中沈知禾已安排好,脸上划过一分欣慰。
光造势还不够。
还需要洗脑。
让最亲近的人去洗,去让皇帝怀疑,太子究竟是不是真的是为了造反而招兵买马。
不管造反和招兵买马是不是真的,只要有了怀疑,就必定会对那懦弱又野心极大的太子造成影响。
届时,太子真的造反自然是最好。若仅仅只是对其他两位王爷下毒手,也足够废除他的太子位了。
而一旦如此,陆羲洲这边就可以接受胜利果实。
怎么算,都是他赢。
和自家夫人串通一气后,陆羲洲便安心处理起这两日囤积起来的文书。随着太子贪污案的日益深入,陆羲洲承皇帝之命,特派钦差大臣到各地方查案。
如今,他桌上摆着的,几乎全是那些地方来的禀信。
一桩桩一例例,影响极为恶劣。
这些皇帝都看过。
当时皇帝看的时候,陆羲洲就站在御书房里,身后站着各部大臣。垂眸低首之时,那身居高位的天子勃然大怒,手一甩,便扫掉了一大片的调查之卷牍。
“这个老大,这些年瞒着朕竟做了这么多丑恶之事。枉朕以为他认认真真严谨小心这么多年!原来都是做给朕看的。
“若非都御史弹劾,朕还要蒙在鼓里。”
皇上气的直发抖,似乎身子也站不住,扶着桌子微微向前探着上半身。当即就宣布要废太子。
彼时台下站着七位大臣。
陆羲洲位列第一。
他首当其冲顶着盛怒跪下阻拦:“陛下,万万不可。”
身后大臣也纷纷跪下:“万万不可啊陛下。”
当时陆羲洲掷地有声,又是说太子这名称之地位,又是言太子这些年的功绩。说得是铿锵有力而有理有据。
终于劝没了皇帝废太子的念头。
如今,在昏暗的灯光下,陆羲洲的视线明灭,眼中划过一抹暗色。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要的不是废太子,而是太子死。故而这时候,太子还不能倒。一旦倒了,就是前功尽弃。
心中再次计量万分后,才意识到,耳边已经寂静下来良久了。
他抬起头。
沈知禾不知何时回到了榻上,正低头翻看着桌上书册。
觉察到男人的目光,女子抬起头来,黑色的瞳仁在面前的烛火下亮晶晶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怎么了?”
陆羲洲摇了摇头:“没什么。”
却没收回视线。
俩人之间隔着两张桌子,还有一大片的空地。桌上分别放着两盏灯,不远处台上燃烧着银质雕雀烛台,整个书房里都充盈了明亮灯光。
沈知禾与他对视半晌。
套着红色大背衣的女子,原本的正红色在这样的光亮下,也晕染出了一些暖黄的暗沉。碎花与云纹用了特质的金线雕琢,在暗夜里闪亮发光。
她微微歪着脑袋,眼尾上挑。
许是因为光线,神色有些暧昧。
“所以,我还是没想明白,”沈知禾托着脑袋开口,“你和太子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
倒是没一直想。
只是心里一直记着这件事。
陆羲洲被记录在册的身份,其实很是平常。
他原本是宿州巡抚的远房亲戚,十三岁时父母得病身亡。投奔宿州巡抚之后,参加科举,从此一路扶摇而上,为仕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