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后我成了首辅的朱砂痣(48)
院子里种的树木也开始陷于混沌看不真切。
陆羲洲点燃了一盏灯。
因为这边只有一把椅子,故而他拉扯着自家夫人一同坐在了干干净净的桌子上。二人并排而作,肩踵相接。
“夫人。”
“嗯?”
空气有一丝丝的静默。
沈知禾仰着脑袋,陆羲洲低头看她。男人极快速地舔舐了一下嘴唇,眼中自刚才便一直闪烁着的得意简直要蹦出来。
沈知禾觉得他怪怪的:“有事就说事。”
陆羲洲很上道:“夫人今天接我了。”语速极快,快到沈知禾需要费好大工夫才能想明白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东西。
???
她皱着眉头,眼中又是嫌弃神色。
原是前些日子陆羲洲过生辰,非哭闹着说什么旁的大人都有夫人来接,他没有,又是难过又是伤心。
如今在府门口见到沈知禾,便是这么轻而易举就满足了。
沈知禾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边的陆羲洲便傻笑着,小心翼翼又满是心机地扯着她的袖子:“夫人以后能不能天天去接我啊?”
沈知禾没说话。
她挑着眉头。
灯光映着天边落日的余晖,墨蓝带着些白云丝的天空之上,飞过了两只叽叽喳喳的归巢麻雀。
陆羲洲见她没说话,也没生气。他把嘴巴撅起来,低着头,轻轻在沈知禾的双唇上碰了碰。
一触即离。
并未过多停留。
俩人又恢复了屁股挨屁股的坐法。
耳边有些安静。
只有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并不繁乱,都绵长悠远。略带着些沉重。
沈知禾突然从桌子上蹦了下来。
她低着头,一下子扎进了陆羲洲的怀里,双手抱着男人的腰身,把脑袋埋到了他的衣衫里,久久都未曾松开。
觉察到女子突然落寞的情绪,陆羲洲原本还想着开玩笑的心思,陡然便沉了下来。他低头看着埋在胸前的脑袋,略微有些复杂地,将自己那无措的双手搭在了她的脑袋和后背。
衣襟没湿。说明沈知禾只是心情不好。
他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
沈知禾抱着他的手用了些力气,仿佛是想要将男子镶嵌在自己的身体里一般。说出来的话也闷闷的:“陆羲洲,你实话告诉我,你要做的这些事,是不是很棘手啊?”
男子心跳突然滞了一下:“怎么突然这么问?”
沈知禾没立刻回复。
她在男人的怀里抿了抿唇。刚才她将所有的事情串成线,发觉这些日子得到的消息比之前数年得到的都多。
脑袋炸的。
女子正准备开口解释,忽而听见那男子一如既往清冽的声音响在耳侧。
“是很棘手。”
陆羲洲没有否认。
只是,在沈知禾没看见的地方,眼眸中划过一道锋利神色:“但不论如何,我定会护你周全。”
他略带引诱的声线,勾在女子的心尖尖上:“所以,是不是跟你今日看见的东西有关?”
他想到沈知禾今日去的是太子府,便有些预测地诱导着说道:“是不是和太子相关?有人说起太子的事情了?”
他看着沈知禾骤然抬起的脸,已经明白了大半。
后院纷争向来和前朝争斗是相关的,几个已婚女子的聊天,必要扯到各自丈夫。故而有人知道太子之事,也不足以让他惊讶。
他甚至心中很是明朗。
此时沈知禾抬着头,双目有些惊讶,又带着肯定的神色。陆羲洲知道,她在等他说下去。
等他解释。
他凝视女子的眼中神色有片刻暗沉。
不是不可以。
但是一旦说出来,就表示沈知禾和他就彻彻底底绑在一起了。
将来若是失败,便是双双而死。
可若是不说出来……
陆羲洲沉默着思索。
他又觉得自己不配为她夫君。沈知禾帮他做事,包括今日,都是没有丝毫怨言的,甚至也未曾过问。
他本就愧疚感与日俱增,如今什么都不说,不免太不是个东西。
这些想法在脑中很快过了一遍,陆羲洲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看向沈知禾,脸上的神情便变得严肃,语气甚至非常残忍地,将自己隐瞒了所有人的事实铺开到了女子的面前。
“太子近日牵扯到了几桩贪污案中。这些案子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是沈知禾,”他顿了顿,“我想让他死。”
陆羲洲说出来后,如卸重负。
却又重新提起心脏。时刻观察着女子的表情。仿佛生怕她因为这个而害怕自己一般,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动静。
良久,他修改了说辞。
“我要让他死。”
女子瞳孔紧缩。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