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后我成了首辅的朱砂痣(106)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这亭子里找到。
彼时正想喊她,走近才发觉女子已然熟睡。
曾晚荷见她不言语,继续说道:“我记着他应当是一个月没来吧?一个月前,他过来呆了几天,一个月后,他又呆了几天。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人在哪儿?”
她这次说话倒是没那么义愤填膺,一边抬着火,一边抬头看向垂眸的女子。
沈知禾不想听她说这些。她现在很烦躁。
在清河镇,陆羲洲的身份一直是个迷。所以,曾晚荷对他的了解,来自于沈知禾所说的抛妻弃子的渣男。
身上的斗篷不是她的。
沈知禾一摸就能摸出来。她脑袋很乱,必须努力通过周围的事情让自己镇定。
在荒凉的郊外,只眼前的火堆,和天上的明月在发着光。
如水一般的夜色,仿佛世界都被浸泡。
眼前又一片模糊。
沈知禾似乎是坐的有些骨头疼。她动了动身子,却并没有站起来。只是换了个姿势,靠在了靠背上。
哪怕已然是夏天,晚上的风还是有着凉意。
沈知禾的头有点懵。
“他很好,”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轻到仿佛和风杂糅在了一起,看着很脆弱,“但是我不想再原谅他了。”
她不准备深入和曾晚荷剖析陆羲洲。
陆羲洲聪明一世,结果糊涂的那一时,为了迫切完成心中愿望,舍弃了自己的夫人。
沈知禾其实看得很清楚。
在那种情况下,无论再怎么补救,再怎么安排好后续的一切,当那个念头出现,并决定去施行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个弃子了。
若是他不喜欢她,沈知禾最多只是恨。
可是他喜欢她。
所以,她才会说他愚蠢。
她动了动身子,将斗篷好好地套在身上,然后带上了帽子。整个人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在月光下,仿佛没有影子。
曾晚荷看着有些心疼。
她垂下头没再说话。
沈知禾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大抵,这人还是觉得,陆羲洲不值得。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烈火燃烧的声音和着风声,充盈着鲜有蝉鸣的耳郭。亭子的红柱上,有着夜晚独有的凉意。
曾晚荷突然站起来,她对对面那人说了句“你等着”之后,便顺着小路走出亭子。
不多时,她便抱着两坛酒,歪歪斜斜从不远处的月色下走了过来。
她分给沈知禾一坛,二人面对面坐在亭子里开始喝。
意识开始迷蒙的时候,沈知禾孤零零靠在主子上,看着曾晚荷发呆。
她有时候会很羡慕像是曾晚荷和她家官人这样的婚姻。平平淡淡,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折。
两个人分别开着两家相邻的店铺,不用去考虑和不喜欢的人交际,周围也都不是京城里养出来的满肚子心眼的贵女。
她的官人不会面临数不清的政务,也不会牵扯进权利斗争。而她,自然也不会因此被针对。
后来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等醒过来,天已蒙蒙亮。
曾晚荷与她各靠一边,也靠着柱子睡了过去。她身上搭着的,是个不知道何时拿来的薄被,正好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俩人明明都有住处,却在这荒郊野外过了一宿。
沈知禾觉得好笑。
她站起身,将身上的斗篷取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正要将亭子里的灰烬和坛子都收拾起来,那边的曾晚荷也迷迷瞪瞪睁开了眼睛。
“醒了?”
曾晚荷点了点头:“嗯。”
俩人把亭子都收拾干净之后,沈知禾背过身子:“你帮我弄一下头发。今天我店里的小二要成亲,咱们还得去给他撑撑场子。”
“你不先回去一趟?”
“直接去吧。我就不回去了。”
等两个人在清河镇前分道扬镳,沈知禾便拐到了小二的家里。
今日小二不仅邀请了沈知禾,还邀请了掌柜。若非店里需要有人看顾,恐怕整个茶馆干活的都要过来。
除开他们二人,来参加宴席的自然还有红娘苏氏。
沈知禾打着哈欠把早早备好的红包递给了新郎官,跟他聊了两句天往里走的时候,原本就不甚清楚的脑袋愈发懵疼。
宿醉又吹了一夜寒风。
在摸清自己的身体状况的同时,沈知禾又不得不庆幸——幸好今晨风大,正好能够将昨晚沾了一身的酒气吹散。
低头嗅自己衣服上的味道,鼻息里只剩下了淡淡的香。
屋里宴席已然备齐,只等开宴。
提早到的苏氏对她招了招手,她就走过去坐在了一旁的空位上。回了一趟酒馆的曾晚荷也拿着红包过来,坐在了沈知禾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