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金枝(20)
她都不介意了,怎他还这般死板。
燕时嵘喉结滚了滚,有些哑然。
当时着急撤离,情急之下也未曾想这么多。
“是臣之过,愿受公主责罚。”
他皱着眉,在她眼前拱手弯腰,一脸严肃。
倒是让姜长宁看不懂了。
这人真是…
“谁说要罚你了,我只是想说,今时不同往日,若你累了便坐,我托燕大人相护,若你累了谁还能护我。”
姑娘声音轻轻的,软而甜,但拽着他衣角的力气却重了些,像是要将他往凳子上按。
她既已醒来,燕时嵘更是不会再坐。
男人退后一步,低头示意公主看桌面的药碗。
“您喝完药臣便退下了。”
姜长宁顺着那只修长的手,看到了散发着苦味的药。
她抿了抿唇,乖巧坐着的姑娘痛苦的叹息一声,到底是逃不掉的。
她捧起了碗,苦味钻入鼻尖,竟比上回那位老大夫开的药还要苦。
那张动人的小脸垮了,碰着药碗再三犹豫。
燕时嵘不言,就在她身后看着,像是在督促她喝药一般。
身后那人存在感实在是强,姜长宁认命的捏了鼻子,仰头喝下。
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姑娘眼底瞬间涌上了雾气,忍不住趴着桌子干呕。
“喝茶。”
姜长宁泪眼涟涟的抬起头,对上男人略微关切的目光,随后鼻子一酸接过了他手中的茶。
客栈的茶清淡得很,倒也将口中苦味冲淡了不少。
“…谢谢。”
饮尽杯中茶,姑娘轻声道谢。
药也喝了,燕时嵘便没了留在这的理由。
“臣退下了。”
男人拿起药碗,走动间衣袍料子摩擦生出些动静,姜长宁瞧着他的背影,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
大夫开的药的确助眠。
姜长宁靠在床上,盯着床顶发着呆,不过一会眼皮便撑不住了。
纤长眼睫颤动两下,终究是撑不住药效睡了过去。
而她门前,燕时嵘看着依旧没灭的灯,莫名闪过一丝担忧。
男人沉默瞧了片刻,转身回房关上了门。
大夫开过了药,应当无事。
— — — —
半夜
雷声轰隆隆,暴雨突然就下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一道闪电,将半边天际映得宛如白日。
屋内,本睡得沉沉的姑娘忽然不安发嘤咛了两声,随着不久后震吓人心的雷声一响,姜长宁被梦魇吓醒。
意识刚回笼,耳畔便听见可怕的雷声。
“轰隆隆——”
将姑娘吓得浑身抖了一下。
姜长宁满脸的泪,梦中失去亲人的画面不断重复在脑海之中。
屋内的灯被灌进来的风吹灭了,入眼无边的黑暗与糟糕的天气,更是将人的情绪无限放大。
“母妃…”
她揪紧了薄被缩在床最里边,哭腔软得让人心碎。
又是轰隆一声响,雨势更大了,雨滴打得木窗噼里啪啦的,姜长宁浑身寒颤,紧闭着眼无声的哭着。
“砰——”
终于,雨与风太大,透气的木窗栓子撑不住掉落,木窗被风一吹,猛的一声关上。
“啊!”
姑娘终于忍不住惊叫一声,缩在床的角落直哭。
再随后,门被大力推开,侍卫与听到动静的燕时嵘一同闯了进来。
凌乱的脚步与雷雨声混合,姜长宁的耳鸣似乎更严重了,她捂着耳朵抱膝缩着,对众人的闯入毫无知觉。
“公主!”
入眼便是床角那小小的一团身影,握着剑的燕时嵘愣了一下,瞧见她单薄的里衣后连忙冷声让侍卫们出去。
房门重新被关上,而床上的人裹着被子,肉眼可见的发颤。
男人皱紧了眉,出于职责,敛着眉靠近,“公主?”
她听不见,捂着耳朵埋头于膝间,哭得双肩一抖一抖的。
那么小一团。
燕时嵘沉了眼,俯身轻轻拍了拍人。
姜长宁被吓了一跳,浑身一抖往后缩,还以为有刺客闯入,糊尽了泪的眼底什么也看不见,下意识便抽出了他送的匕首捅过去。
“……”
姑娘人小小的,哭得没什么力气,捅人的动作直挺挺的,落在他眼里就如同三岁小童玩木剑一般。
燕时嵘叹了声气,握着她的手,将匕首收了回去。
姜长宁泪眼模糊,愣在原地。
“是臣。”
他无奈,窗外雷雨声太大,只能贴近了些,尽量提高声音同她说。
听见那熟悉低沉的声音,心,倏然平静了大半。
姜长宁闻声皱了脸,哭得更大声了。
男人被这反应吓到,愣了一下没有动作,于是便被极度不安的姑娘一下搂住了腰。
“…燕时嵘、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