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金枝(11)
长宁公主似乎有些不对劲,还是说,原本在私下,长宁公主就这么能哭?
燕时嵘带着些疑惑走远,顺势吩咐几个侍卫护在公主身后。
侍卫靠近,姜长宁抖了一下,随后在瞧见他们握着刀稳稳站在她身后,有人护着,她这才心安了一些。
姑娘勉强止住了哭泣,从抱着膝坐着缓缓正了坐姿,像是慢慢缓了过来。
侍卫们猎了鸡,架在火上烤。
枯枝燃着,噼里啪啦的火雀跃不止。
可她没胃口,勉强吃了一些便重新坐回了树脚。
当燕时嵘吃完,吩咐下属轮番守夜之后,抬眼便瞧见那一小团娇软的人缩在树脚。
没有枕头也没有床,她靠着树根脑袋一点一点的,脑袋上蹭了不少灰,侧脸被蹭得有些红。
燕时嵘皱了眉,走回了马边拿起了今日她裹过的那件披风。
男人似是有些不耐,但仍是半蹲在姑娘面前,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她身上。
动作刻意放轻了些,可还是让极度不安的姜长宁惊醒。
颤颤的眼睫抖了一下,倏然睁开眼,入眼便是他抿紧了唇不耐的面容。
姜长宁一怔,随后瞧见了他手里拿着的披风。
已经半披在自己身上了。
防备下意识的褪去,姜长宁嗓子有些软:“…你干什么?”
男人偏了头,“若公主患了风寒会耽误行程。”
他嫌麻烦。
见她醒了,燕时嵘松了手,披风稳稳盖在了姑娘身上,他便也恢复一脸正色的模样转身去周围巡逻。
姜长宁看着男人的背影,茫然的眨了眨眼,唇角却轻轻勾了起来。
随后困意实在难忍,姑娘将半张脸藏在披风里,昏昏沉沉的继续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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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天明,火堆噼里啪啦的声音渐弱,火势慢慢小了下去。
林子里多了些虫鸣鸟叫,而树上,一条碧青色的小蛇无声无息的在树上爬。
过了片刻,慢悠悠的小蛇缓缓往树根游走…
“啊!”
脖子上黏糊糊的触感吓醒了姜长宁,她一回头,便与吐着蛇信子的蛇对上了眼。
随后林中惊雀,一声尖叫让燕时嵘与手下同时向她的位置奔去。
蛇刚起了势刚要咬她。
下一瞬就被暗器射中了七寸。
血溅到了姜长宁的脸上,她吓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脸都往了擦,下意识的噙着泪在众人中寻到了燕时嵘,随后…
姑娘崴着的脚还没恢复,却狼狈又可怜的跌跌撞撞闯入了他怀中。
她又哭了。
燕时嵘双手停在空中,头疼的叹了一口气。
周围的手下们迅速低了头,连忙去处理蛇的尸体,没一个敢多看的。
他沉默着,胸口衣襟一会就湿了一大块。
“…蛇,死了。”
过了好一会,燕时嵘才沉声开了口。
男人的声音偏低,沉稳有力,恰好能给她无措害怕的心一丝安抚。
仍旧是泪意不止,姜长宁紧紧环着他的腰,哭得眼睛又疼又肿。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停不下来,脑袋哭得发涨,她的理智慢慢的丢掉,随后放任情绪肆意。
好一会,直到耳畔重新听见男人扑通扑通的心跳,她才将理智重新找回来。
姜长宁总觉着自己病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不安,但是如浮萍一般找不到依靠。
心里才这般想罢,忽然便发现自己的手被男人强制掰开。
哭得止不住的姜长宁一愣,眨眼间泪掉了下去。
“你干嘛!”
哭腔带着控诉。
燕时嵘静静看着她哭花的脸,心想药又白上了。
“蛇死了,公主可以松手了。”
在梨花带雨的姑娘面前说这话,属实有些无情。
姜长宁哽住,随后主动松了手,但看向他的目光略微有些呆滞。
脱离了男人的怀抱,她这才发觉,方才躁动偏激的情绪似乎又涌了上来。
是因为…没了那宽阔的怀抱?还是因为没了耳畔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又或者是,能平复她的不安的,是燕时嵘这个人。
姑娘傻站在原地,缓缓抬了眼,看着还未离开的男人轻声道:
“燕时嵘…你会护好我的,对吗?”
几次三番的危险,都是他轻而易举的解决。
所以,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对吗。
燕时嵘这人,功绩赫赫,父皇曾在私下夸了又夸,无一不夸此人靠得住。
她信父皇的眼光,也信三番五次救了她的燕时嵘。
姑娘不知何时停止了哭泣,泛红的眼眶与右脸狰狞的巴掌印让人无法忽视,尤其是她肌肤白皙,脸小小的,娇美动人,便更让人的视线无法偏移。
燕时嵘狭长的眸子懒懒掀开,与她颤颤的眸子对视片刻,随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