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山河(729)
城墙上的士兵努力地观察着城墙外一丝一毫地动静。
陈平带着陈松上了城墙巡夜。
他们只能借着新月的微芒,勉强看清道路。
“哥。”陈松快走两步凑到陈平的身边,低声问道,“殿下与公子晚上不让点灯,为什么?”
陈松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要求,哪有城池不许点灯的?他不敢问许安归也不敢问季凉,生怕这是写在兵书上的常识暴露了他不看兵书的事。
陈平侧目回道:“为了让眼睛适应黑暗,若是点灯,夜袭毁了灯,我们就要陷入苦战了。像这种有月光的夜晚,守城的时候,都是不点灯的。”
“哦……”陈松点点头,表示自己长见识了。
陈平一边走着一边望着城墙外,城墙外的防御壁只有一侧一半照的到月光。目光边缘城墙在缓缓地向后移动,唯有目光注视的防御壁才随着角度越来越大,而缓慢地“转”过身来。
马上就到子时换防的时候了。
陈平走着走着便停了脚步,陈松跟在后面没注意,一头撞上陈平的脊背,把他鼻子撞得通红。
“哥……”
陈平抬手,禁止陈松说话。
陈松见状,吓得脖子一缩,目光循着陈平望着的地方追去,他看见防御壁上的士兵们正在换防。他又看了看月光照不到另一边,也有人影窜动,虽然看得不真切,应该是也在换防。
忽然陈平反应过来,大喊道:“夜袭,是夜袭——关闭防御壁与城墙之间的通道!放下石门!快!”
说罢,陈平从腰中抽出一个圆筒,拉开引线,“咻——嘣——”一束烟花在城墙上方炸裂,借助短暂的亮光,陈松看见了那面没有光的防御壁上,有乌族服饰的人,手上的弯刀反着光,趁着士兵看烟火的功夫,一刀抹了脖子!
陈平顾不得许多,立即道:“陈松你带人去关右边防御壁的通道!我去关左边的!快!”
陈松根本就不知道陈平是怎么看出来有敌袭的,但是陈平下了令,他就必须去做。他立即向反方向跑去,脚下打滑,一个踉跄,他立即手撑地一个前滚翻顺势站起身来,速度不减向右侧防御壁跑去。
岩州城的城墙是修在两座天险峭壁之间。这两座峭壁连起来是一座完整的山脉,这座山脉宛若平地而起的巨大石块,四面都如刀削一般,没有可以攀爬的地方。山脉的尽头,一侧是山崖瀑布,另一侧连到了很远的地方,尽头在几百里外另一座城。
这条山脉,像一个巨大的盒子,把整个陵中地区包裹在里面。
这“盒子”有一处断崖,东陵开国皇帝许乾收复岩州之后,在这里新建了一座高达四丈、顶宽四丈、底宽六丈封闭的长方形城墙,用来隔断乌族南下的东线线路。
城墙依山而建,城墙两侧的防御壁向外丛深百丈。
东陵每年都拨给岩州军费,要岩州节度使凿壁构建防御壁,用来加固岩州城这个天险守关城池的防御力。可以说,岩州城城墙与防御壁,就是为了阻断乌族南下而建立的。
虽然孙成那个人仗势欺人,可在这个位置上他还是做了些事情,最少这防御壁每年都是按照计划在修。
天空忽然炸响信号,让原本已经休息的许安归身子一震,战时他一向睡得浅,听见声音,便立即从床榻上起来,季凉也跟着一起坐了起来。
“敌袭!”镇东在帐篷外面道,“在城墙方向。”
许安归穿上软甲,附身在季凉额头上亲了下,就要往外走。
季凉舍不得松手,跟着许安归一起到营帐口,对外面道:“凌乐,你跟着殿下去。前方瞭望台没有乌族大军进攻的消息,一定是小范围的偷袭!他们想要夺取防御壁。切莫恋战,不知道他们夺取防御壁之后是不是大军拔营!自保为上!”
许安归用力握了握季凉的手,让她放心。抬手出了营帐,镇西已经牵了来了红云。
凌乐的马就在季凉帐篷边上养着,他听见季凉的交代,不多话,立即翻身上马,跟着许安归向着城墙的方向奔去。
城墙上,陈平与陈松已经分别到了防御壁的闸口,里面厮杀一片。
陈松去的右侧防御壁有月光,隐约能分清楚乌族与东陵将士。陈松铮然一声拔剑,欺身而上,连斩两人,拖下一名受伤的东陵将士,抬眸就看见一把刀直直落下!
陈松没有接过乌族人的刀,但是听陈平说过乌族人力大,刀极重,他想也不想侧身躲开,回手一剑刺入那人胸口。
陈松收招,乌族人便向着他的方向倒下来,他脚下用力,踩着这人肩膀跃起,身影化作一道暗影在狭长的甬道里窜行,只有月光可以追上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