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山河(7)
那把银色长剑,在火光与月光的交织之下显得格外璀璨。
巴耶尔眼眸一眯,瞬间就认出了那把银色长剑的主人,顿时额头上青筋暴露,杀意骤起:“许安归,你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独闯我乌族去灵山大营!”
许安归根本不想多言,缓步向前,摆出剑势,忽然身形一动,一道银光斜斜上挑。
巴耶尔久经沙场,面对许安归银色长剑,丝毫不漏怯,他展开手臂,大刀开山!
两道劲风呼啸而过,嗡然一声,短兵相交。
许安归接到巴耶尔刀的那一刻,整个身子猛然下沉,他反应极快,立即抽剑后退了一丈有余,心中暗道:好重的刀!
若是他硬接,恐怕整个右手都要直接被这一刀给震断!
“啊——”
巴耶尔大吼一声,大刀带着飓风劈下,宛如一座大山拔地而起,刀风所到之处地动山摇。
许安归一个燕子翻身,脚下借力墙壁一跃而起,避开刀锋,手中银剑如一泓春水,倾撒而下。
不料巴耶尔刀势中途一转,回身砍来!
许安归见状,心中暗道不好,连忙收招,回剑格挡。
“嗡——”的一声银剑长鸣,许安归被这刀的力气生生震退了一丈,脚下拖出两道痕迹。丹田之内力气乱撞,“噗嗤”一口鲜血喷出。
“不自量力!”巴耶尔不慌不忙地上前,眼睛盯着许安归的右肩,“听闻你右肩已经被阿勒青龙偃月砍伤,居然还敢硬接我的刀。可惜了啊……世人都说东陵战神许安归,剑术出神入化,今日恐怕无缘一见,你便要踏上黄泉路了!”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
一个清亮的声音从许安归身边传来,只见一个纤瘦的女子从暗处走出来,扶起许安归,抬眸冷笑,眸低似有皓月倾覆一池秋水一般冷冽。
巴耶尔从未见过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眼底、声音里都透出苍雪寒冷一般凌冽女子。
可就是巴耶尔这短短的失神,许安归已经不见。
那女子笑意如春花绽放,瞬间明亮起来:“许安归的剑术如何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今日你必将死于这把银剑之下。”
右侧后方忽然有劲风呼啸,巴耶尔提起大刀去格挡,谁知那右侧的风骤然停止,换到了左侧,一道银光从左侧闪过巴耶尔的脖颈。
“噗呲”一声,血柱喷涌。
倒在地上的巴耶尔才看清楚,原本在许安归右手中的那把银色长剑,居然换到了他的左手里!
难怪方才那一剑,可以从他身后的左侧刺入。
只有善用左手的人,才能够从身后左侧递剑!
“许安归!你居然……居然善用的是左手!”巴耶尔一声怒吼,夹杂着如火山一般燃燃不息的不甘。
许安归似夜晚高山静停的风,翩然落地,在原地舞了一个圈,收起左手银色长剑“咔嚓”一声还剑入鞘。
战场之上,练就的本就是一击必杀的本事。
即便是现在巴耶尔看见许安归原来善用左手又如何?他将永远把这个秘密带到地府里。
盯着巴耶尔咽下最后一口气,不再挣扎,许安归绷紧的神经才松懈下来,他轻咳几声,把肺腑之上的血沫咳了出来,然后用警惕的目光盯着季凉,问道:“你似乎一早就知道我善用左手?”
季凉微微一笑,举起自己的右手:“也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方才你拉我从洞中上来,才知晓。我碰触过你的左右手,发现你左手上剑茧比右手上的厚而已。若不是善用左手练剑,怎会如此?”
许安归眼眸微眯:“你可知,单就这个秘密,我就可以送你上黄泉路!”
季凉似是不知许安归此时剑鞘已经半出,安然自若地走向窗边:“我相信你不是过河拆桥的人。”
相信?
这个女子果然是调查过他,居然跟他这种人谈“信任”二字。
许安归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方才还未平息的杀意,问道:“地牢里的人,救出来了吗?”
季凉点头:“一共三人,都救出来了。寨子起火,所有人都在忙着救火,寨子里一团乱麻。马厩已塌,他们已经随着跑散的马匹,一起骑马下山了。”
许安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似乎是放下心中一件大事一般,顿时觉得胸口的内伤、右肩的刀伤剧痛难忍,有些体力不支地靠向身后的墙壁。
“我牵来一匹马,拴在门外。”季凉说着顺手推开窗户,窗外是山崖峭壁。
她翻坐在窗棂之上,蓦然回首,窗外满月宛若壁画一般印在她的身后。
月光朦胧,把这个青衣少女勾勒得宛若天外神明一般。那双漆黑眸子侧印着月光,里面有三月花海悄然绽放,馥郁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