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山河(694)
“你!”季凉哪里听过这种污言秽语,当即要盖他的嘴,手上还有温热,许安归一把抓住,“擦了。”
他从身旁拿起一张宣纸,塞进了季凉手里。
季凉红着脸把手擦干净,许安归这下是真的没精力再闹她了,抱着她一会就没声了。
季凉望着他的睡颜,心中暗叹,怎么会有人这么好看,潮红还未退去,在他脸颊边红艳着,让他脸上的线条变得温柔。
这是他们最亲密的接触,把自己完全交到一个人手上的感觉真好。
她在努力适应,她想占据他的一切,舍不得让别人再看见。
镇东镇西不在许安归帐前待着,成日里在季凉帐前待着,校场人多,这事根本瞒不住,凌乐无所谓,静立在外。
校场场子大,人多。人来人往在前面总喜欢盯着凌乐,他瘦弱不像是习武的人。可往那一站也是一身凌然之气,气势上丝毫不输镇东镇西。
凌乐意在修剑法,修心法,修身法。不需要力拔千钧,也不需要百步穿杨,他很少锻炼自己的力量,飘渺剑法要求身法轻盈宛若云雾,他手上的缥缈剑是软剑,用的都是巧劲,以柔克刚,他不需要刻意锻炼自己的力量。
看着安王亲卫跟军师季公子亲卫站在一起,帐外难免有流言蜚语。
可这种事在这种男人堆里,再正常不过了。
知道季凉身份的人,只有许安归的亲卫与百晓。百晓与季凉接触的时候,总是自觉地退开一个身位,他知道他的主子容不下一丝一毫地暧昧。
眼看着时间到了正午,校场都已经放饭,季凉帐篷里还没动静,镇东镇西有些守不住了。怎么能睡了一上午还没醒?
镇东看向凌乐,低声问道:“要不要进去把主子叫醒?”
凌乐道:“早就醒了,没起而已。”
帐篷里,许安归懒懒地靠在从马车上搬下来的锦团,季凉不用香,可被褥锦团里都是她的味道,他不想走,窝在她身后看着她,都有无上的满足感。他们醒了有一会,许安归不想出去,季凉由着他,让他在里面呆着,自己则是拿起许安归送给她的琴细细地擦拭了一遍,按一按琴弦调着音。
“摆饭吗?”凌乐在外面问了一句。
季凉看看日头,竟然已经正午了,忙道:“传饭吧。”
饭菜便端了上来,还有一碗专门给季凉熬的药。季凉不喜欢喝药,可是她知道她不喝,许安归会不择手段让她喝,到时候被人吃干抹净了不说,又要再睡一下午。
最近她喝药总是痛快得很。
许安归出了许都在军营里饭量剧增,每顿吃三碗饭都还觉得不够。季凉知道他是怕哪日帅兵对峙,被困住,没有后方补给,需要养一些膘扛饿。膳房给他拿饭来,已经给他换了大碗。
吃饭的时候,凌乐送进来藏息阁前方探来的战报。
许安归一向不看季凉手中的消息,若非重要情报,她也不会给他看。
他们虽然没有说过,但是心有灵犀的把战场上职责分得清楚。
许安归是要帅兵出去打仗的,消耗的是体力。
季凉坐镇后方,看着每一个时辰探来战报,消耗的是脑力。
许多消息都是无用的消息,季凉要整理整合之后总结出有用的消息,制定一个作战方略,才会给许安归说。
许安归以军营为主,军营前方战报来了,他才看。没来,他就当这场仗是未知,全方位准备着去打。
“下午带你出城跑一圈吧?”许安归想着她身子好多了,可以跟他一起骑马出去。她说有些地方要亲自去确认。
战前勘探地形,也是一个军师必修课。
许多地形细节,需要她亲自去看了之后,才能知道要如何布阵。这些新兵不能与乌族刚正面,排兵布阵显得格外重要。
“嗯,”季凉点头,“百晓说他也要去。”
许安归放下碗筷,用绢帕擦了擦嘴:“我去巡营,看看情况。你准备准备,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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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成被杖责,现在在岩州城本宅中养伤。回到府上他气不过,嚷着要告诉北境叔父,定要叔父动用朝堂关系,在朝堂上好好参许安归一本。
等他唤来府上师爷写告状信的时候,师爷才鼓起勇气告诉他,北境五姓已经除了四姓,剩下的赵家也是日落西山。孙成愣了一下,把这个消息在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圈,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完全没了后台,一气之下就晕了过去。他想好了,这仗什么时候打完,他什么时候再回储备军营,许安归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反正出了差错,他也不在,到时候追责也追不到他身上。
眼下乌族一直向南逼近,战事很快就起。军营里好战情绪越来越高涨。自先帝之后,东陵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战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