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山河(670)
镇西有些泄气:“跑五十圈累都累死了,哪还有脑子想那种事情。”
话是这么说,许安归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只能蒙头上了校场,老老实实地跑了五十圈。
五十圈跑下来,已经快到摆晚膳的时候。
镇西最后一圈跑完直接躺在了地上,大口喘气。镇东也在他身边坐下,问道:“怎么样,你想明白了吗?”
镇西坐起来:“想明白个鬼!我就是转不过这个弯。”
镇东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上的汗:“我也没想明白。可想不明白,殿下就不带我们去岩州……要是这时候有个明白人能提点一下我们就好了。”
“明白人?!”镇西忽然站了起来,看向镇东,“不然,我们去问问王妃?”
镇东也站起来,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安王妃那么聪明,能谋许都大局,想必他们的事情,也能看得清楚吧?
两人对视一眼,立即小跑去了清风阁。
凌乐还在禁闭中。
月卿守在门口,镇东镇西道明来意,月卿看了一眼他们浑身臭汗与灰扑扑的衣服,道:“你们去擦一擦,换身衣服再来罢。”
镇东镇西这才发觉自己这般确实仪容不好,连忙告退,去沐浴更衣。
月卿推门而入,季凉还没睡醒。
她走到床边,轻轻把她摇醒。
“怎么?”季凉趴在床上,睡得睡眼惺忪。
月卿把镇东镇西想要来询问的事情说了一遍,季凉才有点转醒,她坐起来,背后的伤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嗯,帮我披件衣服罢。”季凉穿不了衣服,只能拿一件衣服披在身上。
镇东镇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才来扣门。
月卿把他俩请进来,让他们就在外间站着。季凉坐在床上,披着衣服,他们中间隔了一道屏风。屏风是用轻纱做成的,能隐约看到人影。
镇东镇西单膝跪地:“卑职拜见王妃。”
季凉轻声道:“你们起来坐下说话罢。听说你们刚被罚了五十圈,坐下歇歇。”
清风阁的侍女给他们搬了两把椅子,放在外厅。
镇东镇西抱拳:“多谢王妃赐座。”
季凉问道:“殿下为什么罚你们?”
镇东镇西总觉得这样不好,好像有点在背后告主子黑状的感觉,谁都不肯先开口说话。
季凉知道他们对许安归一向言听计从,许安归也不会随便罚他们,若是罚了一定是他们有些事情,想差了。
眼前大战在即,许安归能罚他们的理由不多。
她稍微想想就知道镇东镇西为什么挨罚了。
“是……殿下不让你们当主帅,领兵打仗,你们心中有怨?”季凉问道。
镇东低声回道:“我们哪敢心中有怨怼,就是有点……不服气而已。”
“不服气?”季凉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服谁?”
镇东与镇西对视一眼,意思是让镇西说,镇西深吸了一口气,道:“殿下让戍南戍北当了一营二营的主帅,就是不让我们带兵。我们也跟着殿下许多年了,为什么戍南戍北可以我们就不行?难道就是因为我们跟殿下时间短了,殿下不器重我们?我也想上战场为殿下赢几场漂亮的仗。”
季凉看着镇西的影子在屏风上一闪一闪,就知道他此时却是心里憋着一股气。
“那,你们背一段《兵法》给我听听。”季凉调整了坐姿,整了整身后的软枕。
镇东镇西一阵沉默。
“你们没读过兵书吗?”季凉问道。
镇东低声回道:“殿下让我们读来着,可是我们每次都不当回事。”
“那兵书上也没说陵中的仗要怎么打……”镇西小声嘀咕。
季凉在里间轻笑了一声:“兵书上没有说任何一场仗要怎么打。可哪个兵书上也没有现成的答案,兵书上不写,这兵书就不用读了吗?”
镇东鼓起勇气,低声道:“那……戍南戍北也没读兵书,他们怎么就可以当主帅?”
季凉颔首,原来他们事情想差在这个地方。
她反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戍南戍北也没读过兵书?”
镇东张了张嘴,镇西接道:“他们跟我们一起轮值戍卫殿下,哪有时间看兵书……”
季凉的影子点了点头:“我记得戍南戍北是先帝赐给殿下亲卫吧?他们自小就跟着殿下一起上学读书。殿下学过的东西,他们都学过。殿下看过的书他们都跟着殿下一起看过。甚至与殿下练字的时候,他们也陪着练过。他们在遇见你们之前,已经跟殿下在东陵皇宫里学了十年国策兵法,在遇见你们之前,已经跟殿下在校场练了十年的武。你们跟在殿下身边不过八年的时间,也不是跟着他一起耳濡目染长大的。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虽说不能靠着兵书应万变,可你们连最基础的底子都没有,要殿下如何放心把将士们的性命交到你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