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山河(460)

作者:桥尘

许景挚没有回话,只是拿起拐杖, 上了楼。

紫香惊讶于聚风楼的主子是一个瘸子,愣愣地望着,丽妈妈则是推了推她,在她耳边道:“伺候好了。若是主子恼了, 仔细你的皮。”

紫香这才回过神来, 跟着许景挚上了楼。

许景挚去的房间,是聚风楼一直准备着, 从未有人进去过的房间。每日丽妈妈都派人来打扫, 从不敢懈怠。

直到今日紫香才知道, 这个房间是专门为许景挚准备的。

许景挚在软塌上坐下,把拐棍递给江海,让他出去。

江海看了看紫香,不敢多话,退出了房间。

紫香依然胆怯地望着许景挚。

“我渴了。”许景挚望着她,说话有了一些温度。

紫香立即上前给许景挚倒了一杯热茶,低声问道:“公子要传些吃食上来吗?”

许景挚想了想:“叫些喝酒的小菜,热一壶酒。”

紫香点头,出门去吩咐侍女去厨房传吃食,然后自己小心翼翼地回来,关上门。

许景挚懒懒地靠在软枕上,目光透过窗棂,望向天幕上的月,一脸宁静。

紫香悄悄地走过去,坐在许景挚的身边,拿起一张毯子,轻轻地盖在许景挚的右腿上:“公子腿不好,盖着些,不要着凉才是。”

许景挚侧头过去,就能闻见紫香身上淡淡的花香。

紫香想躲,耳边响起丽妈妈的话,不敢后退。任由许景挚的鼻息在她耳边、脖颈上来回摩挲。

“多大了?”许景挚低声问道。

“十五……”紫香回答。

“清倌吧?”许景挚又问。

紫香已经被许景挚鼻息扫弄的有些迷离,她点点头。

“丽妈妈没教过你,我问话,要回答。这是规矩。”许景挚眯着眼。

紫香抿了抿嘴,回道:“回公子的话,是清倌。”

“为何十五了还是清倌?”许景挚问她。

紫香道:“有几个公子想要,妈妈说吊着他们,可以卖个好价钱。”

“好价钱……”许景挚微微一笑。

门外有人轻轻叩门,紫香立即起身去开门,把小菜与酒一一摆在软塌上的矮桌,柔声道:“我给公子一杯斟酒。”

许景挚扬了扬下巴,示意让她倒酒。

紫香纤纤玉手拿起酒壶,倒了一小杯酒,递到许景挚面前,许景挚道:“你先喝一杯。”

紫香不敢推辞,只能拧着眉一口把酒喝了下去。

“再倒。”许景挚望着她。

紫香不知道许景挚想做什么,诚惶诚恐地又倒了一杯。

许景挚又道:“再喝一杯。”

紫香抿了抿嘴,眨了眨眼睛,又喝了一杯。

许景挚爱极了这种惊恐的模样,跟方才季凉在船上无所适从的样子一模一样。

不,确切地说,跟她每次见他的时候,惊恐而又无所适从的样子很像。

无论是在宁王府早膳桌上,还是他去季府把她压在椅子上,亦或者是方才他说他想告诉她朝东门事情的原委的时候,她都是这副模样。

哪怕面对他,她只有惊恐,他也爱不释手。他不敢看她更多,生怕看得越多,心中的欲望就越强大,强大到脱笼而出,涂炭生灵。

许景挚一直冷着脸,让紫香倒酒自己喝,半壶酒都进了紫香的肚子,紫香有些微醺,许景挚才自己伸手去把酒壶拿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下。

这是烈酒,一口下肚,从喉咙到肚子都有一种被刀子拉出一个口子的灼痛,许景挚揉了揉心口,好像没那么疼了。

紫香明显不胜酒力,坐在对面没一会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许景挚看着她睡着的眉眼,冷漠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她稚嫩而素净的脸上还没有染上那些世俗之女的浮华,与季凉清冽的模样很像。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轻柔细腻,仿佛手下这个睡着的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紫香感觉到额头有些痒,稍微动了动头,许景挚收回了手,让她静静地睡。

睡了两个时辰,紫香酒醒了一些,她竟然在伺候客人的时候睡着了!吓得她连忙坐了起来,披在身上的纱衣飘落在地。她看向坐在对面、靠着软垫、手撑着额头睡着的许景挚,舒了一口气。

许景挚的脸印着烛光,忽明忽暗,浓密的睫毛压住了他的眼皮。刀削一般的侧脸与鼻梁,却是紫香见过最好看的客人了。

她下了软垫,捡起地上许景挚的外衣,走向许景挚想把外衣披在他身上,不想手还没接近他,就被他抓住。

许景挚睁开眼,望着她。

这冰冷的目光让紫香有些害怕,可是她看见手上的纱衣却又不怎么害怕了。

她在这楼里听着姐姐们跟她讲述那些来这里寻欢作乐的男人糟践他们的手段,一直对男子有深深地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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