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山河(320)
许景挚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盯着季凉看了许久。
许安归一言不发地站在边上看着许景挚一副探究的模样,心中有疑云升起。
江海在许景挚身后轻轻咳了一身, 许景挚才回过神来:“……鬼策军师公子季凉。久仰大名。”
季凉望着许景挚客气道:“不想宁王殿下久居许都,也能听说我这个乡野莽夫。草民简直荣幸之至。”
许安归一点都不给许景挚留面子:“他一个闲赋在家的人,怎么可能知道你是谁,怕不是方才让江湖带我们进来的时候,让人去查的罢。”
许景挚狠狠地横了许安归一眼:“你来作甚?!”
许安归笑道:“当然是陪季公子来找薛神医的了,你不会以为季公子给你送来拜帖, 是来找你的吧?”
许景挚懒得跟许安归一般见识, 他把季凉的拜帖翻开看了看, 还真看到里面写的有来意。这季公子,确实是来拜访薛灿的。
许景挚明白了, 问道:“季公子是想让薛灿帮你治疗腿疾?”
季凉点头:“正是。”
许景挚蹙眉,望向许安归,这人不怀好意。
他随即对江湖说道:“你带季公子去找薛灿。”
江湖应下,带着季凉去药庐找薛灿。
季凉刚走, 许景挚便冷声问许安归:“这是怎么回事?!”
许安归扬眉:“什么怎么回事?”
许景挚道:“这人是震惊边境军营的鬼策军师!”
“是。”许安归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这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许都?而且是跟你一起?”许景挚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愠怒的表情, “让许安泽以为我们俩是一伙的,对你有什么好处?”
许安归双手拢在袖子里, 缓声道:“你以为我不拖你下水, 许安泽就会放过你吗?我被刺杀第二日, 他就把月芒剑还给我,并且在朝堂之上保了陈礼纪。刺杀这件事上,他责任撇得这么快,不就是想要你我相互猜忌,鹬蚌相争吗?”
许安归这话说得没错。
许景挚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刺杀这件事许安泽这么着急把自己摘出来,就是为了让许安归知道想要他死的人,不仅仅只有他许安泽一人。
还有一个人藏在暗处,对他放冷箭。
许景挚微微颔首,表情渐冷:“所以,你今日是来跟我要个说法的?”
站在许景挚身侧的江海听了这话,便知道许安归今日来,不是善茬,手缓缓地移到了剑柄处,死死地按在身边的佩剑之上,戒备着许安归一举一动。
许安归征战沙场八年,对杀气及其敏感,他知道江海在戒备着他,也不气恼,只是直直地走向窗棂,把手从袖子里抽出来,推开了窗户,望着窗外的新绽放的石榴花,说道:“在这件事上,我从未怀疑过十六皇叔。因为在那种情况之下,我死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许景挚静静地听着许安归的话,没有出声。
许安归继续道:“皇叔,你的人虽然远离了皇宫,可你的心,却从来没有离开过那里——不然,我今日跟着季公子来,你怎么会如此焦虑?”
“你放屁!”许景挚好似被踩中了尾巴的猫,忽然暴怒。
许安归轻笑着转过身,望着许景挚震怒的表情说道:“今日这事,就是单纯的一个江湖谋士来你府上拜访薛家神医。该着急的人不是你。”
许景挚望着许安归神情,心中思绪不断翻涌,他忽然想起来方才江海拿回来的册子上面写到“公子季凉为人诡诈聪慧,极其擅长排兵布阵,阴谋阳谋……但身体不好,常年住在暮云峰上养病……”
暮云峰神医谷……
许景挚许多事情从他的脑海中闪过,似是想明白了什么,表情松了下来,
随后又想到什么,瞪着许安归:“这事,你跟我说又何用?宫里那些人才不会想季凉来我府上只是单纯的找薛灿治腿。”
许安归看着许景挚怂样,笑意藏都藏不住:“季公子来许都为何,无须跟任何人解释。只看最后谁有本事把他收入麾下即可。我是很中意他的,毕竟陛下有意让我接任兵部尚书一职。战场上有这样一个人与我一起参详,西域与北境归顺我东陵,只是时间问题。这么好的一个讨好季公子的机会,我怎么可能不来?”
许景挚虽然不在朝廷上当职,但他到底是皇家人,朝廷上任何风吹草动自然有人会禀报他。
东陵帝有意让许安归当兵部尚书这件事,早就在朝廷上传开了,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今日他引着季凉来找薛灿,也不过就是想要对季凉示好,招揽季凉投入他的麾下,与他一直参详西征与北伐之事。
许景挚眯着眼望着许安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