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山河(243)
季凉死死地抓住许安归的胳膊:“我、我做不到……许安归,我做不到!”
季凉满眼的惊恐,她下意识地在逃离火给她带来的炙热的感觉。
八年前,她一个人站在火场里,感受着这种炙热而痛苦的窒息感。任她如何哭喊,都没有人来救她。
此时此刻,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深植在记忆里的那个火场。
像一个在火场里迷路的孩子一般,无限释放着她的惊恐。
她缓缓地伏下身子,双手捂着自己耳朵,企图隔绝马车之外的吵杂与火焰燃烧发出的“噼啪”的声音。
“咻”又是一道箭从燃烧的车帘中窜出,目标是季凉。
这道箭矢速度极快,力道极大,许安归手中没剑,无法阻挡。
眼看就要正中季凉,许安归心一横,转身把季凉护在身下,用自己背替季凉挡下这一箭。
许安归闷哼一声,反手便把箭矢折断,而后他又拖着季凉往马车还没有燃烧起来的地方靠了靠。
“季凉!”许安归大口喘着气,企图平复背后箭伤带来的疼痛,他把季凉的手从耳朵上拉下来,怒声质问,“你这是要寻死吗?你若不站起来,只能活活地烧死在这里!”
死?!
季凉瞳孔微缩。
不,她不能死!
许安归一把把季凉从地上捞起来:“站起来,跟我走。”
季凉扶着许安归,勉强让自己站住了脚。
她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颤抖。
她怕火。
自从八年前,那场大火之后,她就不敢在看火一眼。
那场大火、那个她永远出不来的梦魇里,最后有一个人策马而来,对她伸出了手。
现在许安归也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那两双手好像重合在了一起。
是他吗?
季凉深吸一口气,甩掉自己身上两层厚重的锦衣。
不能死!
季凉脱的只剩里面赤红色的纱衣,宛如一只火凤凰。
我……还有许多事都没做!
季凉被许安归牵着从烈火中破空而出。
“嗖”的一声,又是一道劲风,对着他们出来的方向射来。
许安归摆脱马车制约,踩着马车一个翻身,先是用脚贴近箭矢,泄了箭矢的力道,而后身体以季凉为中心,画一个圆,脚上的箭矢就那么又“嗖”的一声,哪里来回哪里去。
马车周围,皆被安王府的府兵守出一个安全范围。
镇东镇西见许安归已经从马车里出来,立即摆脱刺客纠缠,靠向许安归,镇东随手拔起一把插在刺客身上的剑,递给他。
许安归有剑在手,所向披靡。
他把季凉送到镇东与镇西中间:“保护好她!”
镇东与镇西纷纷底喝:“是。”
许安归气沉丹田,眼眸盯着斜后方房顶,长程助跑。
左脚一蹬路旁商铺的桌子,右脚二蹬商铺旁楼宇的柱子,反身跃上商铺的棚顶,而后三蹬借助棚顶的弹力直接翻上了楼顶。
他落下的每一步之后,都有一只箭矢偏偏来迟,射入泥土里、柱子里。
藏匿在楼宇屋檐之后的那个蒙面刺客,看见许安归瞬息翻上屋顶,立即站直了身子,曲弓拉了一箭。
许安归眼眸微眯,只是身子稍微右移,头微微向右侧一偏那道箭便擦着许安归的鬓边的头发射入屋瓦之中。
许安归右手执剑,剑指那个刺客,似乎是在给他机会出手。
来人明显知道许安归在武学方面的造诣,毫不犹豫地丢弃了手中的弓,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来。
许安归见来者有意与他近身搏斗,便不再犹豫,脚下发力,剑指刺客心脏而去。
那刺客横刀,似有格挡之意。
许安归加重手中的力道,一剑刺去。
刺客身子忽然下沉,手中刀在许安归手中的剑下侧滑行。
许安归听着声音,心中暗道不好,想撤招已经来不及!
“铮”的一声,那刺客把刀就那么划过许安归手中的剑,而后在剑刃中段上扬,刀立即在许安归剑上转了半圈,而后那刺客厉声一喝:“断!”
剑居然应声拦腰折断!
许安归立即后撤三丈,离开刀的攻击范围,冷声道:“断刀术!你是西神佛国的人!”
刺客也不多话,看见许安归主动撤离攻击范围,立即转身就跑。
许安归厉喝:“哪里跑?!”而后又执着断剑去追。
这刺客显然是个老手,先断了许安归的剑,然后拔腿就跑。此时没有武器的许安归再来追,那便是落了下风。
刺客一个纵向往返,转身持刀跃起,向许安归砍去。
许安归仰头盯着刺客,知道这个刺客跃起利用身体的重量再次砍下,是知道他手中的剑不能再承受一击,逼他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