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夫难养(113)
那位叫温玉藩的阁主,怎么看都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内讧了,不是什么好事。
“阿叶,你忘了吗,这个姓温的,之前要杀了我们,你怎么能偏袒他,怪我起冲突呢?”少年不乐意了,温辞绎算什么,阿叶不能为了这种人说话,应该要维护他才是。
他委屈不满的语气,苏叶有些无措,而温辞绎则是冷笑一声,“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爱装,我打不打得过你暂且不说,你有多少次想置我于死地?你那些阴暗的想法,你敢对苏姑娘直言吗?还有,别忘了你自己也姓温。”
此言一出,兄弟间的对立更加焦灼,若非苏叶在场,这两人估计早就打起来了。
“好了,都不许再吵了,要吵也要等到办完正事后再吵。”
苏叶忍不住喝止了他们,可不能让这两兄弟再吵了,不然正事全耽搁了。
她的话是有作用的,两人脸上虽怒气未消,到底都住了嘴。
此处的府邸是温辞绎的,兄弟之间尚有合作,于是,苏叶便劝少年住了下来,而不是依照少年最开始的想法,去外头找间客栈住。
因为客栈人多嘴杂,会任阁又擅长刺杀之类的事情,总是不太安全的。
苏叶一劝,温珵安就同意了,于他而言,哪里都是无所谓的,他都会保护好苏叶的。
*
当晚,明月高悬,夜深人静的庭院里,两条纤长的身影相对而立。
日间针锋相对的兄弟,此刻因为共同的敌人,终于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来的人和少年预想的不一致,但是两人谈起计划来,并没有什么障碍,交代好了各项事情后,对立又在他们之间悄然蔓延。
“你为什么会来?留在临渝不好吗,整个会任阁都能成为你的囊中之物,这不是你多年来,一直想要的吗?”
温珵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地笑意,毫不留情地对面前的人说道。
温辞绎自顾自地坐在石凳之上,略显惆怅地为自己斟了一杯温着的酒,好驱一驱这夜的冷寂,“在你眼里,我是如此追名逐利的人?”
温珵安也顺势坐了下来,“商人趋利,你不是吗?”
“做生意,我是,但会任阁,我不认为它是做生意的地方,人命不是货物,渝帮从来只做正经生意。”
温辞绎说着说着,不自觉地带上了怨恨,他母族的产业被会任阁吞并,渝帮名声蒙污,信誉不在,母族中人,十不存一,他在阁主跟前,忍气吞声,阿谀奉承多年,都只为了将来有一天能夺回渝帮,重振渝帮的名誉。
温珵安听懂了话中的意思,渝帮是怎么归属于会任阁的,他心里也是清楚得很的,但他并不在乎,温辞绎母族的过往跟他无甚关系。
他依旧冷嘲热讽,“哦,你是为了给你母族报仇,这倒可笑了,你有什么好报仇的,那不都是你母亲心甘情愿奉上的?你要恨,不该恨毁了渝帮基业的你的生母吗?”
暂时的合作,不代表他需要照顾温辞绎的情绪,他巴不得气死他,叫温辞绎再没有办法在苏叶跟前有机会扮演温文君子了。
酒杯应声而碎,洁白的碎片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手掌滴答掉落,在寂静的夜里,愈发清晰,温辞绎额角青筋暴起,他跟这个疯子,真的一点也合不来。
他从袖中拿丝帕,慢条斯理地包扎了一下,平复住内心的火气,反唇相讥道:“你有什么资格笑我,你不也是吗?为了复仇而费尽心思,你母亲不是比我母亲更惨吗,困于墙院之中,被迫承欢于厌恶之人,最后当着你的面,才找到机会自裁脱身,弟弟,这么一比,还是你可怜多了。”
定然是温珵安更惨,母族都不在了,但是他母族的渝帮还在,他母亲是病亡的,他的母亲也不厌恶他,不会在他面前,以那种绝望的方式弃他而去。
被戳中痛心之处的温辞绎,想要用揭开温珵安伤疤的方式,来为自己扳回一局,他不可能让温珵安总在他跟前得意的,然而,少年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外。
少年谈定地喝着酒,对他所说的,没有一丝情感起伏,还嘴角含笑,眼带怜悯,像是在可怜他一样。
难以理解,温珵安不该可怜他自己吗,他能不能不要听自己的故事时,搞得好像是在听别人的笑话一样。
“你无需在我跟前伪装,你母亲的事,我同样一清二楚。”
温辞绎不信,不信他毫不动摇。
酒杯在指尖把玩,温珵安慵懒地抬起头,“我的事,你是一点也不清楚呢,我的兄长,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是想报仇,但我是为自己报仇,那个女人的命运,与我何干。”
“她不是你生母吗?”温辞绎不可置信地问道,他对他的母亲不可能没有感情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