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始乱终弃后(47)
“皇兄?”
赵潜淡声道:“无事。”
赵衡想说他是十七岁,不是七岁,这明明就是有事啊。只是很快他就没心思想了。他的好皇兄开局就将他杀得片甲不留,然后从容不迫放了一下午的水,淡然离去。
赵潜回到昭明殿,只有善兰带着手下的大宫女松月在。
他吩咐松月去唤凝白过来,问:“我记得姑姑新提了个人上来,叫青蕊?”
他语气寻常,听不出什么,像随口一问。
善兰点头:“是,青蕊做事专心,也周到,想得多,比松月要利落,便给她个机会。”
赵潜颔首,没有再问。
善兰便也没在意,她还有事。只是走之前,有些不忍心:“凝白是个可怜孩子,没人教过她什么,若是有什么开罪殿下的……”
她虽然忙碌,但昭明殿的事多少也知道些,只以为唤凝白过来是要问罪。点到为止,她也怕说得多了适得其反。
太子未置一词,善兰心下明白他心中有章程,不会轻易为人言动摇,为凝白无声一叹。
松月半个时辰后才回来,伏跪请罪。她没找着凝白。
赵潜猜到会找不着。听杜鹃的意思,凝白这些天常找一处团着,方才被他惊吓,说不准会团在什么寻常人想不到的地方。
直到太子说无事,松月才起身,要告退。她本来也极少呆在昭明殿、伺候太子。
“青蕊与你同在姑姑手下做事,你们是住一间房?”太子突然发问。
松月额间凝出冷汗,噗通一声又跪了回去。
赵潜对她有些印象,常跟在善兰身后,极沉默,只闷头做事,胆子不大。
指节一下一下缓慢地叩着长案,“孤问什么,你说什么,否则你与青蕊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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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白那日的话倒也并非全是蒙骗太子的鬼话。她见着太子,的确十分难为情。除了她实在羞耻外,还有则是实在很难直视他。
从前太子是生祠里凌厉挽弓的塑像,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是生杀予夺的一国储君,冷漠冷酷,却又是极严恪周正的君子品性,总而言之,他如高岭之花,凛凛不可侵犯,在此之前,凝白压根没打心底把他当活生生会有爱有欲的凡夫俗子。
但现在,一想到他,她脑子里就充塞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掰不过来,只能靠时间来冲淡。
正好,她虽不怎么识字,却听过不少说书,知道有一计叫做以退为进。
从太子几次三番令人寻她来看,效果显著。
但又有个词,叫过犹不及。换句话说,她不能躲太久。
凝白想到这里,叹息一声。然后团了个更大的雪球。
是今年的初雪,鹅毛般大,却意外的很柔软,没有漠北大雪的冷硬。
没有什么烦心事是堆个雪人不能逃避的,如果有,那就再堆一个!
凝白穿了身白衣,在雪地上来回忙碌的样子像极了只雪林间的轻逸云雀。洁白铺陈的雪层被她挖得一个窟窿接一个窟窿,雪人倒是渐渐圆润起来,憨头憨脑。
她左看右看,又埋头丛草间找枯枝。
这里是昭明殿到东宫东西两苑的岔路口,也算人来人往,偌大一个雪人即使是在道旁也十分显眼。
梅忆眉毛一竖,就要问责,有人连忙道:“是凝白姐姐堆的!”
凝白?
赵潜步下台阶,负手而立。
“你是不是觉得躲在后面,孤就看不见你?”他冷冽的嗓音慢悠悠,“穿白衣也没用,孤瞧得见你发顶。”
胖墩墩雪人后面缓缓冒出半张雪白的脸,乌发披垂,明眸黛眉。
像个勾魂摄魄的雪妖。
她仰着脸,眨眨眼,讪讪往下躲了躲,只露双滴溜溜转的眼睛。
“殿下,真是巧哈。”
太子淡淡瞥她一眼,警告:“敢跑,腿打断。”
被戳穿小心思的凝白啪叽坐在了雪地上。
她顿时恼羞成怒,这残暴太子!
残暴太子笃定她不会跑,直接返回昭明殿,似乎又吩咐了什么。
凝白把枯枝往雪人身上一戳,气鼓鼓跟上。
只是一进殿内,某些快消弭的感觉又有死灰复燃之兆,微窘夹杂在气闷之间,令她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懵然羞恼。
好一会儿,她竭力自然,视线却落在墨玉笔架。
“殿下有什么事?”
没理她。
悄悄掀起眼皮瞧去,冷澹澹凤眸撞了个正着。
她霎时涨红了脸低下头,他不做自己的事,看她做什么!
诡异的沉默蔓延,直到外面有人来禀,青蕊到了。
青蕊?她有事要禀?可她不是直接禀善兰的吗?
凝白摸不着头脑,反正也不关她的事,头垂得更低了,盯着脚尖看。
青蕊很快到她旁边,直挺挺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