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始乱终弃后(258)
毕竟,她通身打扮,一直都是中原女郎的模样,深衣宽袖,罗裙绣鞋,与西域公主的打扮截然不同。
也许,在烧了魔教后,她便一直在中原,入乡随俗了。
凝白就说:“圣女想吃什么?”
楚碧水已经许多年没有过过除夕,上一次,是在江南,她怀着女儿,独身一人,邻家婶娘看她可怜,把她领去,吃团圆饭。
那已经几乎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记忆模糊,她缓缓说:“油炸豆腐,豆皮酿肉,桂花小汤圆……”
“停!”凝白抽着嘴角打断她。
她十分诚恳地说:“圣女,这里没有豆子,所以,是做不了豆腐豆皮的。”
顿了顿,道:“小汤圆我斗胆试试,只是圣女别期待。”
楚碧水颔首。
凝白就提着剑上了山,外面已经凛冬寒岁,山谷里却依旧如春,桃花盛开。
她摘了桃花,做桃花酥,上一次成功做桃花酥后,她把剩余的桃花酿了酒,埋在了庭院中。
挖出来开坛,做了酥鱼醉蟹白灼虾,野笋羊肚菌小螺肉,加上酒酿小汤圆,一桌子好歹摆满了。
凝白斟了酒,桃花香气逸散得到处都是,连衣袖都沾上了,颇有一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氛围。
只是凝白的酒量还没差到闻一闻就倒,举杯,想了想,竟然不知道能说什么来祝酒。
她就只好干脆直接饮了。
楚碧水可能是不懂中原的饮酒礼仪,没有斥什么主人奉剑婢女之类的,也没有喝,不知道为什么。
楚碧水不喝,是因为想起那年除夕,婶娘瞪她男人,骂他空腹喝酒死得早,她正好改嫁。
她莫名就记住了,不得空腹饮酒。
但对面的人可能不知道。
一杯接一杯。
楚碧水拿起筷子,轻抿一口桃花酥。
淡淡桃花香,与曾经吃过的,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楚碧水饭量一般,很快就饱了,满桌佳肴,看起来几乎没怎么动。
对面的人脸颊酡红,双目含泪,小声低泣起来,渐渐地,哭得没有章法。
又一直喊“灵渊哥哥”。
果然,那是她情郎。
除了情郎,口中还有个名字,哭腔极抑,是叫……“团子”?
怎么会有人叫团子?
她的第二个情郎?
翌日,凝白头疼欲裂,抬起头,满桌残羹冷炙。
作孽啊……这样浪费。
凝白就都回锅了,一桌子剩菜,三天才吃完。
她又重新熬浆糊,糊窗户,糊了好几天才补好。
外面是新年,这里却依旧是春天,四季倏忽便溜走了,快得人甚至无法察觉。
她坐在廊下,抱剑托腮,看庭前风吹叶落。
有一天楚碧水突然发问:“你根本不想做铸剑师。”
凝白能说什么?她什么也没说,点了头,等着圣女发落。
可是楚碧水并没有发落她。
凝白就觉得,人长期处于无敌的状态,是会变得高深莫测的。
她就转移到了溪边,继续看山林蔚然,桃粉烟紫,恍惚死前走马灯。
看久了,叹了一声,回去。
圣女在房内,练功。
凝白就等啊等,等到她练功结束,睁开眼。
她搅着手指,十分心虚而好问:“上次我给圣女下毒,圣女怎么一口就尝出来了?”
魔教圣女,历来百毒不侵。
楚碧水并不是很想谈起魔教,眸色微冷,“又想下毒。”
这怎么能叫又想下毒呢?这叫提前打探好缘由,究竟是百毒不侵,还是舌头灵敏,这取决于她接下来是制有味的毒还是制无味的毒呀!
凝白理直而气壮:“我哪有,我就是好奇,圣女冤枉我!”
贺西楼嘴里全是真话,教了个徒弟,怎么满口假话。
若是她的女儿,绝不会教成这般。
楚碧水冷冷道:“下别的毒,我也能一口就尝出来。”
果然是舌头灵敏吗……
无味的毒,可难制的多,不论是气味还是口味,都要够纯,才能当得上“无味”。
“再敢叛主,以死谢罪。”
凝白乖巧笑了笑,忙闪身出去了。
现在眼前有两条路,要么避开圣女制作无味之毒,要么说服圣女,让她出去。或者,她们两个一起出去也可以。
凝白从来就没有认过命,她有腿有脚,从来只有自己想在哪里长留,万没有逼不得已强押下的事。
凝白打算双管齐下。
无味之毒难制,圣女之心难劝,须得锲而不舍,细水长流。
而且,劝着圣女,也能打消她的疑心,一举两得。
凝白又回了书庐,晚上没事就和圣女聊天,瞎扯八扯,许久之后,才扯到正题。
“圣女,你为什么要烧了魔教啊?”历代圣女都是魔教血脉,能一把火烧成灰,可见是恨极了,而人心爱恨最易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