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在手(19)
锦一最讨厌明明是他惹了一烂摊子的事出来,却总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把所有都推给了她一人。
她面上的神情难得出现了些变化,皱起眉看他,“你为什么这么做?”
“咱家需要你明白么?”
看他还笑得和风霁月,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是奴才一个最笨在皇后娘娘跟前说错了什么话,恐怕有损厂公英明神武的名声,对您没什么好处吧。”
反正都已经见识过他的手段了,锦一是真的没什么可怕的了,所以说话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瞻前顾后,还学着别人,净想着要如何讨好他。
可惜虽然有胆威胁起他来了,可是软绵绵的没多少力,萧丞权当是被奶猫挠了一下,表情不改,一脸端稳,回道:“薛公公又说笑了。咱家提督东厂两年,哪里还有什么好名声可言?”
问世间脸皮为何物,直教人捶胸顿足。
锦一气得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了,觉得他这厂公当得可还真清闲,还有时间来这儿和她磨嘴皮子。想一想又觉得自己真的很憋屈,有些恼了,很是不满地说了句“你就这么见不得我过得好么”。
萧丞对她的埋怨充耳不闻,冷哼了声,“锦一,债可是你自己欠下的,当然得你自己来还。”
说完就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锦一只想得到四个字——仗势欺人。
可是她能怎么办,只能被欺。
正文 第10章 斜岁暮
说是拿几日让锦一好好休养,可这话是皇后对着她说的,唐掌司又不知道,让她干的活一样也没有少,她也不能说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神宫监的人见她失踪了几天,还以为她也和之前的董文一样,又是凶多吉少,所以重新见着她后关心得不得了,七嘴八舌地问着事情的经过。
在宫里,哪怕是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他们都必须得警惕起来,免得下一回遭殃的就成了自己。董文那次他们是没有机会问,就算想要用作前车之鉴也是空谈。可这次不同了,锦一还好好活着。
但她也不能如实相告,只能支支吾吾的,装作不愿再提及的样子,回道:“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说出来好让你们取笑么!”
“你不光彩的事还做少了么。”旁人哪管她是不是丢脸,取笑道,“你快些说,我们也好引以为戒啊!”
锦一恼羞成怒,挥了挥手中的扫帚,“不就是走路脚滑,落进了湖里,没被冻死,又爬着回来了,有什么好引以为戒的,你们只管走好路就得了。”
他们还以为能知道些新鲜的秘事,没想到还真是什么不光彩的事,哄然大笑了起来,不少人还安慰起她来了。
可是欢笑中冒出了一句不算大声的问话,“可前些日子不是还有人瞧见你从坤宁宫出来么,你是去见皇后娘娘了么?”
这话突兀得让笑声戛然而止,气氛变得有些不自然,他们面面相觑,连带着看锦一的眼神也有了异样。除了歆羡,当然还或多或少有嫉妒。
在这种地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每个人都是踩着别人的尸体越爬越高,见她就快要过上好日子了,涌上心头的第一个念想当然不会是替她高兴,而是嫉恨。
毕竟于他们而言,能去坤宁宫侍奉皇后娘娘是件值得炫耀的事,不知比呆在这永无出头之日的神宫监好上多少倍。
在这里,不管你做的再好,也不过是一个很会洒扫太庙的小太监,可在皇后娘娘身边就大不同了。若是灵醒些,懂得逢迎她的喜好,把她伺候得开心了,那日后就不单单是一个只会看别人眼色做事的奴才了。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般微妙,就算上一刻还在其乐融融地谈笑,下一瞬也能立马把你当作敌人。
锦一知道这安静的背后意味着什么,却也不想多说什么。
“你们围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干活?想被掌司罚么?”
打破僵局的是张嵩,仗着唐掌司重用他,经常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甚至打骂,好过一把当主子的瘾。这不,见他们聚在一堆偷懒,又扯着尖细的嗓子教训了起来。
听见他的声音,他们一时间也对锦一的回答不感兴趣了,都赶紧散了去,不想被张嵩揪着不放。
她也松了口气。
要她在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的情况下说,而且还不是善意的目光,她还真说不出口。反正该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何必现在说呢,只会给自己添堵。等她去了坤宁宫,任他们在背地里怎么说她,也传不到她的耳朵里去。
虽然闹了些不愉快,锦一也还是万般留恋神宫监的,觉得在这里的最后几天过得出奇得快,一转眼就到了旧年的最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