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前夫后悔了(32)
他写得很快下笔犹如行云流水,片刻工夫,一张宣纸上便满是墨痕。
孟循的字与他本人并不相像,他本人温润谦和,字却是遒劲刚键,尽显锐气。
祝苡苡取过一边方才买的酥饼,却发现酥饼已经碎了大半,倒出来几乎寻不到一个完整的饼。
她眉心微拧,干脆把酥饼放在一边。
这会儿,孟循已经将字写完,他把墨笔放在一边的笔搁上。
“苡苡怎么不去休息,不是才和我说,方才走了那样多的路,疲惫得很么?”
祝苡苡转眸看向孟循,走到他面前,顺手替他理了理松散的衣襟。“苡苡想与夫君一起守岁。”
孟循附上她温软的手,牵起一抹笑,“不打紧的,苡苡可以先睡会儿,时候到了,我再叫苡苡起来。”
祝苡苡摇头,“那可不行,以前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还不是都任我一觉睡了过去,再醒来,都已经大年初一了。”
说罢,拉着孟循一道坐了下来。
已是深夜,窗外却依旧灯火通明,仿佛不知疲倦似的,要把这光亮送到晨光渐起时。
祝苡苡不由得想起方才的事,撇着嘴念叨着,“要真说累,方才和那位世子夫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是真的累……我与她不相熟,她却总要和我说话,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从来不晓得,与人打交道,会这样身心俱疲。
孟循神色稍敛,他挽紧了身边的人,好不容易消散的情绪,顷刻又涌了出来。
“兴许……那位世子夫人是因为冯世子的缘故。”
他眉头微蹙,恼恨自己的口不择言,但话已经说出来了,他再想回补些什么,也不过亡羊补牢。
“冯世子,他之前救过我……”说到这里,祝苡苡也不自觉抿紧了唇。
她猜不透冯缚心中所想,她不知道为什么,冯缚总要摆出一副与她极为熟悉的样子,她知道冯缚和周芸凝之间的秘辛,她也知道自己和周芸凝长得相似,可他们两个,是活生生的不同的人,又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孟循盯着烛台上明明灭灭的烛焰,眸光陡然暗了下来,“我知道,说起来还得多谢冯世子……苡苡和冯世子,以前认识么?”
他拨弄着她身后漆黑的长发,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我……我与那位冯世子并不认识。”
第一回 见面,冯缚处于举手之劳救了她,她也表示了感谢,第二回,她是真的不晓得为什么冯缚会如此精准的出现在她的成衣铺子里,还正巧就救下了她,甚至那会儿,她还不知道他是何身份,姓甚名谁。
这样,无论如何都算不得认识吧。
孟循随意抚弄长发的手骤然停住,他低垂眉目,纤长的睫羽,微微跳动。
“不认识么……那冯世子怎么对苡苡屡次好意相待呢?”
他从郑芙口中知道的事,仿佛是一根刺,一直扎在他的心口,他使尽方法费尽心力都无法拔除,他只能一直忽视忍耐,这是他最擅长的事,他做得到的。
可苡苡和冯缚之前分明见过,她为什么不愿意与他说?
他不是她最亲的人么,为什么还要瞒着他?
为什么?
他待她不够好是么?
为什么冯缚和韩子章的事,她都不愿告诉他?
她把他当做什么?他是她的夫君么?
孟循合上双眸,牙齿衔着下唇,狠狠的咬着,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刺破皮肉,尝到那甘甜的味道。
听见孟循的话,祝苡苡莫名的烦躁起来。
他是不相信她吗?
孟循的声音分明还与往常一样温柔,可祝苡苡却读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意思。
她倏地站了起来,直直的看向孟循,“我与他不认识,从来都不认识,夫君……是不相信我吗?”
他依旧坐着,耐心抚上她的肩头,“不,我没有不相信苡苡。”
“那为什么这么问?”
他从来都是相信她的,他只是恼恨羞愤她的刻意隐瞒。明明从前事事都以他为先的人,碰上这些,却又变得不一样了。
他只是想她和曾经一样,对他毫无保留,将他视作最爱重的人。
只要这样就好。
她只要告诉他,她和冯缚见过,认识他,只不过冯缚一再痴缠,她拗不过他。
这样就可以了。
她可总是不说,她总是不说。
孟循清凌凌的双眸中,映着隐隐跳动的烛光,“冯缚一而再再而三的的亲近,真的与苡苡没有半分干系么?”
“孟循!”祝苡苡睁圆了双目,她几乎不敢相信这句话能从孟循口中说出来,“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祝苡苡从来没有这样委屈过,她与孟循成婚三年,几乎没怎么吵过,即便吵了,那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孟循总能哄着她,很快就没事了,他们两人总是相互理解相互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