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前夫后悔了(209)

作者:爱心扁桃体

卷宗上写的是,太常寺协同工部在先帝陵寝修葺出了差错,太常寺卿因此落罪,被削去官职,成年男子一律斩首,女子则充入教坊司,或流放边陲服役。

按理来说,修葺陵寝出了差错,罪不至此。可偏偏太常寺卿一家,下场就是这样凄惨。

前太常寺卿在朝中视为中立,一派独来独往,从不结党营私。以至于甫一落罪,朝中竟没有几个人敢与他求情。

孟循收了笑,面向穆延沉声道:“或许当年你母亲一家落罪,并非如表象一般。”

穆延心头有片刻迷茫,但很快,他回过神来,“即便是有人故意陷害,但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能做什么……”

“那就从着大牢出来,利用自己所能利用的东西,找出背后之人。”

孟循说这话时声音很轻,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眼底一片晦暗,有些让人琢磨不透的深色。

后来,他离开了徽州府大牢,成了广平侯府的二公子。尽管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他并不在意,但这个身份,确实给了他行事上的便利。

不少人都顾及着他背后的广平侯府,对他处处礼遇有加。

他花了许多力气去追查自己母亲当年的事。

他本以为,孟循那夜与他说的话,只不过是拿捏他情绪随意说的,但这近两个月来发生的事似乎都佐证了孟循那日说的话并非随意。

他的母亲一家,他的外祖,本不该是那样的下场。

但以他现在的身份,还做不了什么。

他还得再努力一些。

区区一个千户,还起不了什么作用。至少有一句话,孟循说的很对,身份,确实对他有许多帮助。

只是除了那些必须做的事情,他还很想她。

穆延刻意让自己变得忙碌,可忙碌间隙,他总是难以自抑的想起她,他时常将她曾经送给自己的荷包带在身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几分他的思念。

他打听过她的消息。

自她从徽州府来京城之后,她似乎就没怎么出过门。

而孟循,再忙碌都会回家一趟。

穆延总克制着自己,不过多猜想,可今日的那面,实在叫他久久难以忘却。

他想见她,同她说上几句话。

他想知道,她真正的想法,究竟是因为什么,她要避开他远离他。那夜她说的话,他不愿意相信。

叫来轮守的卫兵,穆延随意问了几句话。

他从轮值士兵的话中推断出了她的下落。

而当真真切切看到祝苡苡从聚丰居中出来时,穆延自恃的冷静,竟渐渐散去。

他犹豫了许久,在想自己究竟该挑一个怎样的时机上前。但当看见她与迎面匆忙而来的人撞上,险些摔倒时,他反应比思考更快,先她身侧的丫鬟一步,牢牢扶住了她。

从聚丰居出来,祝苡苡便有些心不在焉。

许秋月如她所愿,替她拿到了一帖堕胎药。那帖药,现在就藏在自己怀中。

她这段时候隔三差五便要喝药,将这药偷偷混在她要喝的药里,不算什么难的事情。

她院子里伺候的人不多,没有那样多双眼睛盯着。

只是想到自己要亲手做这件事情,她便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有些舍不得。

“夫人您……怎么了,是不太舒服吗?”

自从一时不查将夫人的衣裳弄湿了之后,悠儿便时时刻刻绷紧着神经,小心翼翼观察着祝苡苡的一举一动,生怕自己有丝毫怠慢,惹得她不快。

自然而然,祝苡苡此刻的心不在焉,也全然落在了悠儿眼中。

祝苡苡像是没听清他说什么似的,只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一双眼虽看着前方,目光却是涣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悠儿正要再重复一遍时,迎面走来的人像是没看见一般的,故意朝二人迎面撞来,祝苡苡一时失察,背挤的肩头一偏,朝后一个趔趄。

只是,在那只不怀好意的手靠近之前,祝苡苡双肩抵住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下意识侧目过去,虚虚瞥见那熟悉的面容时,她清醒地察觉到自己心间狠狠的颤了一下。

祝苡苡敛了神色低声道谢,随即,不着痕迹地将人推开。

穆延心头一涩,他张了张唇,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多言。

“实在对不住夫人,我这蠢奴没长眼睛,冲撞的夫人,还请夫人见谅。”

这声音将她的注意抓了过去。

面前是个约莫二十几岁的男子,双手放在身前,朝她微微弓腰。

片刻工夫后,那男子抬起头来,面上挂着自认为还算得体的笑。

他一身宝蓝滚边绸袍,腰束回纹玉带,身材欣长瘦削,模样还算俊秀,只是那没来由的奇怪笑容,平白添了几分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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