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前夫后悔了(181)
胥吏浑身发抖,可又没有办法,只得在一边连连叩头讨饶。
“大人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我没用……”
孟循眉头一蹙,“别吵。”
胥吏霎时噤了声。
这会儿,墨棋一路匆忙的赶了过来。行至孟循身边,微微垂着腰。
“大人,车辇已经备好了,清晖堂的大夫一炷香之后便能赶到。”
孟循嗯了声,接过墨棋带来的披风,小心仔细的给她盖上,然后又动作轻柔的将人揽在怀中。
他极尽温柔的将她从榻上抱起来,一双眼牢牢盯着她的脸。还好,她似乎并未察觉,仍旧安详的躺着。
只是脸色实在太差了些。
孟循拧着眉,上了车辇之后,牢牢将人护在怀中,生怕途中的颠簸,惊扰了她的休息。
她身上始终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他从前最熟悉的,是山茶花的味道,清淡,温雅,好闻。
是他暌违已久的气息。
好在这一路并没有耽误太久,也确实如墨棋方才所言,赶到家中等了片刻,那大夫就着急忙慌的从外院进来了。
看着躺在架子床上的祝苡苡,孟循有那么些许的恍惚。
刚刚在路上,他见她双唇发白又干涩的厉害,便喂了她些水。可他双唇始终紧闭着,任凭他使劲浑身解数,水都会从她唇旁溢出来。
他没有办法,只能大着胆子,附上那片柔软的唇。
好在是行得通的,她确实喝下了些水。双唇也不复方才的干涩。
凝望着祝苡苡的模样,孟循避无可避地回想起了方才的触感。
她的唇,又软又甜,引他沉沦,仅仅只是轻微的触碰,便足以让他百感千回。
孟循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安静等待着大夫诊脉后的定论。
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却好似过了漫漫几个时辰一般。孟循的心来回煎熬,诊脉的大夫抿唇不语的模样,叫他将心高高提着。
好一会儿的功夫,那大夫才收了手。
大夫转身看向孟循,面色似乎比方才多了几分凝重。
孟循犹豫踟蹰着开口询问,却不想大夫快了他一步。
“大人,夫人这是因为心中忧思过重,心绪起伏,加上没用什么餐食,体虚脾弱,才会骤然昏倒。”
闻言,交叠着的一双墨眉,缓缓松开。仅仅只是因为这样几句话,他面色显而易见的好转。
他气息渐渐平稳,眉目也多了几分和缓,“多谢大夫能够深夜赶来。”
大夫摇了摇头,“这是哪里的话,孟大人与我有恩,如今我只不过略尽绵薄之力,又怎能当得上您的谢呢。”
话一说完,大夫便手持放在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笔墨,利落的开下了一张方子。
墨棋上前接过,大夫接着开□□代,“这几日,三餐都要用,好好休息,切勿过度忧虑……”
孟循认真的听着,而后微微颔首,“多谢大夫。”
大夫面上颇有些犹豫之色,极度开口,却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在临行之前,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便拉了孟循到一旁来,迎着孟循略带错愕的眼,大夫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我方才替夫人诊脉,夫人不只是身子过于虚弱,似乎还有……”大夫轻叹一声,“似乎还有几分滑脉的迹象,只是日子尚浅,此刻还不能定言,得再过上半月,再行诊断,方才准确。”
孟循送别大夫,负手立在长廊上好一会儿。他心中萦绕着方才大夫说过的话,一双眼中,满是深沉。
仰望着屋檐外的暗淡月光,他良久都没有动作,只呆呆站在原地,神色倾落寞,又似有惆怅,更多的像是后悔。
其实,他早知道苡苡喜欢上了那个穆延,也料想得到,即将要成婚的两人,不可能没有过温存的时候。
他还在京城的时候,就听过徽州府这边的来信,说她和穆延举止亲密,形影不无间,几乎是日日待在一处,如胶似漆。
头一回听见这样的消息时,他心中自然是愤怒最多,可他又没有办法,京城中还有不少的事务需要处理,不少人盯着他,想要和他斗法。他身上还肩负着家仇,没有办法,也没有时间去顾及到她。
那时,他还心存侥幸,觉得她不会轻易离开自己,想来过上一些时候,遇到了困难,她会主动来找他,求得他的庇护。
如今想来,自己当初实在是可笑。
苡苡这般果决的人,要真是碰上了万千困难,也会另寻他法,绝不可能求到他的身上来。
他自大狂悖,只觉得穆延不值一提,不足引得他的注意。
孟循收回目光,嗤笑一声。
不知是笑曾经的自己,还是当下的自己。
只不过是丢了记忆而已,他怎就会做出那样荒唐的事来,怎就会舍得放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