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前夫后悔了(18)
其实,她不过就是一个还未满二十的普通女子,没有什么通天手段,充其量也就比一般人,多了点小聪明,那或许都谈不上什么小聪明,说不定在旁人眼中,她也就是个蠢笨的妇人。
她好恨,恨自己的愚钝,恨那李珍羡的刁蛮,恨那恶奴的残忍……
可再恨又有什么用,孩子已经没有了。
那半个月前,突然生出的喜悦,在此刻,荡然无存。
“我为什么要过去?我为什么不听银丹的话……”
孟循看着祝苡苡这般自责的模样,心疼得厉害,他伸手将祝苡苡揽入怀中,动作温柔,一下一下的拍,抚着她的后背。
他能感受到,温热的液体一点点浸湿着他的胸襟。
他想要说些什么,安慰怀中的人,张了张唇,双唇翕动,却一字未发。
苡苡一直在自责,可这件事情,他孟循何尝就脱得了关系?
他明明知道,郑芙这回过来投奔是别有意图,可看着祝苡苡开心的模样,他就忘了提醒,轻易掉以轻心,自以为是,觉得郑芙不过小小女子,做不出来什么事情。
若是他仔细些,早把郑芙做过的那些事情和苡苡说了,或许,就不会同郑芙亲近,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还有那李珍羡,他分明知道她不是头一回欺负苡苡,而他身为苡苡的夫君,却只借助他人,从不考虑亲手报复回来。那些不痛不痒的惩罚,对李珍羡而言,无足挂齿,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
他痛恨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七品翰林修撰,如果他官居宰辅,那这些事情,同样也不会发生。他只是个小小的翰林修撰,官位太低,在这偌大的京城之中,无足轻重,旁人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他行事,必须瞻前顾后,谨慎小心。
时至今日,他也没办法和那些谏官一样,将性命悬于腰间,跪在太和殿门前。
他不能,不可以,他有太多的顾虑。
害死他父母的人还得意逍遥,他还有苡苡和妹妹,若是他不在了,这些事情,再没人去做,他们也再没人守护。
他做不到,周御史那样的刚直。
孟循抬头凝望着丁香色幔帐,忍不住自嘲起来。
他这般懦弱无能的模样,真叫人恶心。
但他晓得,怀中的人,还需要他。
孟循下意识搂紧了祝苡苡,“苡苡,我们还年轻,我们还有以后,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祝苡苡知道孟循在安慰她,也知道孟循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人要向前看,她便是再自责再后悔,也没有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
可明明知道这些,她却还是很难过。
哭了好一会儿,声音已经有些哑了,她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孟循。”
“我在。”
“孟循。”
“我在。”
“下一次,我们保护好他,好不好?”
迎着那双眼尾还泛着泪的眸子,孟循不由得心头酸涩翻涌,他双唇紧抿,好一会儿过去,他才缓缓开口:“好,一定。”
他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
*
这几日,孟循一直告假在家,看着祝苡苡身体渐渐好转,才又回了翰林当值。
也是这些时候,祝苡苡从孟循口中知道了,那日,后来发生的事情。
那两个行凶的恶奴,被顺天府尹着人压入大狱,入狱前,几套刑罚下来,人已经不成样子。而那纵行凶的李珍羡,虽没受什么刑罚,却也在狱中关了好几日。得知此事的郑望城,一纸休书,把她下堂。如此一来,李珍羡的名声,也算败了个干净,再想出嫁绝非易事。
只是关于那日救了她的男子,孟循却只字未提。
休养了将近半月,祝苡苡的脸色总算恢复了往常。
风波平息,日子也渐渐归于平静。
祝苡苡和往常一样,坐在房中的花梨木三屏罗汉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手上的绣绷。
这回和以前不一样,她绣花,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并不追求几日要绣完多少。
这样久不见郑芙,祝苡苡心中也免不得,生出些疑惑。前些时候,是因为她心中有气,对郑芙怨怼,才不愿提起她。
那日的事情,也算是因她而起。
祝苡苡不算一个多么大度的人,经历了这么一遭,她与郑芙之间,生出了不少芥蒂。她不想再去管郑芙的事情,她想将郑芙送回徽州老家。
这样,她对自己这个表妹也算仁至义尽。
祝苡苡觉得有些乏了,便放下手中的绣绷,“银丹可知道郑芙去哪里了,怎么我这些时候,都没有见到过的?”
提起这个郑芙,银丹不由得生出了一腔的怒火,“早就被大人打发走了,夫人自然看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