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前夫后悔了(164)
只是他意识仍旧清晰,半眯着眼看向费昇,似乎是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发落。
费昇暗叹一声麻烦,啧了啧舌,清嗓子道:“你倒是有本事有骨气,可你想想,祝家的那位小姐细皮嫩肉的,又长的如花似玉,她若是被这样打了一道,受了一遭这样的刑,你觉得会如何?”
穆延半眯着的眼陡然睁大,他奋力的扯着束缚着双手的锁链,金属敲击的嗡鸣声,回荡在空旷阴暗的刑罚牢房。一边燃着的火把仿佛迎合似的,突然噼里啪啦的几声,蹦出一簇簇火星。
他当然知道挣扎是无果的,可是,他听到那人口中说的话时,他就忍不住一阵后怕。
他受伤都不要紧,甚至死了也没有关系。可是她不一样,他要她好好的,他不想她受到半点伤害。
可笑的是,他睁眼醒来时,还不觉得她会因他受伤。
他记得那时发生的事情。
那位孟大人,是护着她的。他侥幸的认为,她只需要和他毫无关联,毫无牵扯就是安全的,毕竟她身边除了他,还有那位孟大人。
她即便没有他,也可以被旁人护着。
想到这些,穆延不由得心里酸楚。他愤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不能站在他身边好好护着他,可又庆幸,她还能有其他人护着。
与他而言,她只要好好的,便是万事大吉。
摇曳的火光映在穆延脸上,将他原本就低沉的气息,衬的多了几分哀凉。比起身上这满身的伤痕来说,费昇方才那寥寥的几句话,给他带来的疼痛,要更加难以忍受,更加不堪忍受。
算着时候差不多,费昇从怀里拿出来他向孟循讨来的一串珠花。
费昇将掌心摊开,那朵珠花就安安稳稳的躺在他的手上。在昏沉的火光映衬下,显得越发温婉精致。那是一朵十分漂亮的白玉兰花,栩栩如生,每一瓣花蕊,都如真似幻,凑近些看,就像是透着沁人心脾的芳香一般。
穆延涣散的眸光渐渐聚焦,他记得那日出门时,她发髻上便带着这朵珠花,怎么会,到了这人的手里?
视线猝不及防的一顿,珠花被费昇好好的收了起来。
这东西,他隔日还得还给孟循呢。
费昇将双手负在身后,复又站了起来,如刚才一般,眉目间含着浅淡的笑。
“穆延,你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你若不说……”
费昇身侧的胥吏还未将香燃起来,就听见穆延口中传出的,隐隐的压抑着的声音。
“穆将军,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在他手下做过事,他瞧着我可怜,便帮了我,仅此而已。”
穆延说话一顿一顿的,却又难得的吐词清晰,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全部传入了费昇的耳中。
这些,倒是确实和他查的没有出入。费昇招了招手,让身边的人给穆延送了些水。
“我来徽州……是因为投奔亲友,只可惜,那人已经死了。”
“穆延,你口中的亲友,究竟是你母亲的亲友,还是穆将军的亲友?”
费昇极为耐心的盯着他,丝毫没有错落他面上的任何一丝情绪。
穆延缓缓合上双眼,“我母亲。”
“哦?”
“是真的,穆将军不是徽州府籍的人士,他自然不可能有这里的亲友。”
“是么?”
穆延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
“那你母亲的身份呢,恩?”
“她只是个厨娘。”
“只是个厨娘?”费昇冷笑一声,“出生京城的太常寺卿之女,在你口中,就成了个‘只是厨娘’?”
掩盖碎发下的双眼微微颤抖着,他极力克制着心里的不平静。
片刻后,他眉目稍有松缓,“你既然知道了,为何还要问我?。”
“还能为什么,因为没有证据啊……”费昇语调微微拖长,话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你以为,你为什么会牵扯进前朝余党的案子里?”
“你母亲,要真的只是那因父罪流放边境的太常寺卿之女就好了。”
穆延心中疑惑乍起,他正欲开口问些什么,却突然从外头闯进了一个手忙脚乱的胥吏。胥吏在费昇耳边说了几句话,费昇原本还算轻松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他朝那胥吏点了点头,胥吏说完话便转身离去。
随即他将目光对上穆延,“今日便说到这里,我们改日再谈。”
说完,不等穆延作何反应当即就离开了牢房。
穆延心中虽有疑惑,却也因他的离去,绷紧的神思得了片刻松弛。
只希望,他说的这些,能让她免受灾厄。
*
祝苡苡第二日,就被孟循送回了祝家。
她心里,虽然还惦记忧虑着穆延,但想到此刻,能回到家里,她心中的担忧就消散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