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精通茶艺(50)
思及温夫人今日匆匆前来,不止同姑娘说了大半晌的私房话,还让人交待了她好些话,陈嬷嬷不免叹气,姑娘会在此时制香,想必是心中烦恼颇多。
“嬷嬷,饭菜摆在何处?”身后跟着的小丫头问道。
陈嬷嬷对着她嘘了一声,让她保持安静,压着嗓子道:“端回灶上热着吧,小声些,莫扰了夫人清净。”
她也不曾进去打扰,只从廊下悄声的过,嘱咐旁人也莫扰了姑娘的清净,继续去料理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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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司虞侯朱路轻叩了房门,低垂着头颅进去回话,“大人,王家的人已将王二郎抬回去。”
沈遇停下笔,抬眼见朱路面有犹豫之色,心下了然,问道:“怎么,你觉得我方才对王二施刑过重?”
杖两百,那就是没打算让王二从刑狱司活着走出去。
“卑职不敢。”朱路忙道,“只是卑职以为……”
“陆大监让人前来为王二求情,未必不是陛下的意思。”
他未道明的话便是,既然陛下给了旨意,大人又何必让王二挨足了八十杖,才让人停手,只给王二留了一□□气,不知要将养多少时日,才能痊愈。这何尝不是违背了陛下之意,陛下若责怪下来……
沈遇用了印,将审案记录造册递于展飞,反问:“你当真以为陛下的意思,是让我轻饶了王二?”
朱路一愣,陛下若不是要轻饶了王二,又为何让陆大监传话?
夜色将至。
沈遇起了身,缓缓走向门口。
这个地方,长年累月里,不生花草树木,抬眼看去,青砖灰瓦,死气沉沉。
朱路锲而不舍,“还请大人明示。”
沈遇看着灰暗的天空,神色晦明,“此处是昭狱。”
朱路怔然,再想问,沈遇已经拍了拍他的肩膀,言道:“行了,你轮值了三天,也该回家看望你母亲,陪她好好过个年。”
说完这话,沈遇便大步离去。
此处是昭狱,朱路站在原地,也望着天子琢磨着这话的意思。天色愈发黯淡,与他换值的王四上前来,用力拍着他的肩膀,调侃他,“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呀。”
“怎么,你还想多值一夜?”
“那我可得谢你,这大晚上的听着鬼哭狼嚎,瘆人的很。”
朱路被惊醒,隐约想通了些什么,惊得冷汗涟涟,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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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郎臀股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连那亵裤都已经同血肉粘连在一起,断然是不能坐,只能趴着。
他是被王家人用板车给拉回去的,今个儿是腊月二十九,大街小巷里人来人往,无一不对王家人退避三舍,还要指指点点。
堂堂尚书之子,上京城里有名有姓的纨绔少爷,在入昭狱之前,纵使名声不好,但谁敢当着他的面对他说长道短。
王家人护送着他回府,沿路所见旁人鄙夷目光,还有他们都能听清的‘窃窃私语’,羞愧的俨然抬不起头来。
王夫人,心力交瘁,一直捂着胸口,好容易听见了外头响起一声“二少爷被抬回来了,快去告诉夫人”,她连忙起身走出房外去看。
一眼看见长凳上趴着奄奄一息的王二郎,还有那血迹斑斑的衣袍,双眼一翻,险些晕死过去。
“夫人,夫人!”婢女婆子赶紧扶住她。
又有王家大郎领着大夫匆匆赶来,紧锁着眉头,是恨王二郎偏要惹上殿前司,又恨沈遇不留半分情面,他吩咐抬着长凳的小厮们,“赶紧将二郎抬进卧房。”进了昭狱走一遭,不死也要脱层皮这话,如今看来必是没有夸大其词。
“我的儿啊……”王夫人眼眶一红,扑在床旁,那眼泪霎时就流了满面。
王大郎听得心烦,撂下一句,“但凡母亲平日里莫纵了二郎的性子,他今日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便往王尚书的书房去。
王尚书手中盘着一串佛珠,面色沉沉,听得王家大郎一声,“父亲,二郎回来了。”
王尚书手一顿,睁眼问道:“如何?”
王家大郎神色凝重,将王二郎在刑房中遭受的责罚一五一十说了。
“……宋大人如何求情,沈遇也不为所动,就算查清杀人者并非二郎,但二郎罪名有二,一是违反禁令,夜宿娼馆勾栏,二是二郎打伤白虞侯,二罪并罚当杖两百……。”
杖两百,那是将二郎往死里打呀。
“杖至五十时,陆大监让人前去传话,沈遇却也让人打足了八十下,才准二郎回来……”
他又将陆大监求情的话,也给说了一遍。
“二郎分明罪不至死,沈遇却将他打的性命垂危……”
“手段何其毒辣无情。”
“朝中不少人对他早已不满,此番他又与咱们王家撕破脸面,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