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昭昭(115)
如此多次, 贺容予索性也随她去。直到有一回,他哄她睡觉, 小丫头忽然说起这事。贺容予听罢,再没劝她吃过肉。
再后来,便是刘原毫不知看人脸色, 直白追问她,致使她想起那些事,大病了一场。贺容予便告诉她,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 从今往后,只有开心的事了。
算一算,竟已过去这么久了。
贺容予勾唇浅笑, 通通应着好, 而后唤人进来伺候。云芽与冷霜早在门外伺候, 从一大早便备着热水在等, 这一等便等到这会儿,连热水都换了好几次。
她们领着小婢女们鱼贯而入,皆都低着头,各自做自己的分内事,不该看的全不看。云芽捧着铜盆走近,到床边,放下铜盆,将方巾浸湿,递给昭昭洗脸。昭昭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也低着头,迅速地洗漱完,转去梳妆台前。
至于贺容予,他向来不爱让婢女们近身伺候,一直是朝北跟着。朝北跟进来,眼睛不敢乱看,替贺容予理好衣领,而后便退出去。
贺容予没那么多讲究,换身能见人的衣裳,将头发梳好,便完事儿了。他今日告假,不必出去,穿得日常。一身浅灰色的宽袖锦袍,随意又舒适,这身衣裳穿在旁人身上,不知为何总有几分老气,可穿在贺容予身上,无端地多出几分从容与风流。
昭昭从梳妆台的铜镜里窥视贺容予,他站在另一侧的屏风旁,镜子里只能看见一半身影。昭昭便自己侧了侧身子,好将他看全。
嘻嘻,她的夫君真是俊朗无双。
昭昭看着,忽然镜子里的那双眼与她对视,把她惊到。
贺容予发现她的小动作,信步走近,从云芽手里接过木梳子,搂起她一丛青丝,轻柔地发端梳到发尾。
“不许偷看。”他声音沉着,故意逗她。
昭昭不服气,都成婚了,她不是想看便看么?
贺容予下一句说:“可以光明正大地看,想看多久都成,想看哪儿也都成。”
昭昭那点不服气又尽数消散,变作甜甜蜜蜜的喜悦。
名震天下的中州王再怎么厉害,也不会绾女子发髻,试了几次,终于交还云芽来做。昭昭忍着笑,娇嗔道:“原来二哥也有不会做的事嘛。”
贺容予在她额头轻弹了弹,教训她的幸灾乐祸:“快些打扮,吃饭。”
昭昭揉着额头,哦了声,又问:“那吃完饭干嘛?”
她已经知道贺容予今日告假了,但是告假在家,能做些什么呢?寻常小夫妻成婚之后,一般又会做些什么呢?
她胡思乱想,撑着下巴皱眉。
大概是给公婆敬茶……但她没有公婆,也不必敬茶了。
那还能做些什么?
贺容予倚着一旁的柱子,似笑非笑说:“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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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萧瑟抖落在城中,仿佛也给这城增添了几分萧条,尽管一切还是往日的样子,萧条只是一种无端的感觉。
昭昭趴在马车的窗棂上,下巴压在手背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外头来来往往的人。贺容予的手横在她腰间,搂着人在怀里。
听见她问:“去哪儿玩啊?”
“随意去哪儿,玩还要挑什么地方么?”贺容予拿下巴蹭她的脸颊,亲昵得很。
如今可以毫不顾忌了,他们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亲近是因为感情好,难道还怕别人多看两眼么?
来来往往的行人也不敢多看两眼,在马车靠近时,已经退让到一边。等马车走得远远的了,才敢和身边人议论一两句:“那是中州王与他妹妹?”
“是啊。”
然后便不知说些什么,只好再骂两声中州王。
贺容予说随意去哪儿,便真是随意得很。他们一路漫无目的地闲逛,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看见什么有意思,便去瞧瞧。
昭昭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从未消退。看得出来她很高兴。
贺容予跟在她身后,也难得身心放松。他的人生从头至尾是紧绷的,很少有这样的时刻。从前和昭昭待在一起,便是他颇为放松的时候。
他陷入走神。
昭昭回过头来,毫无顾忌地牵住贺容予的手,与他并肩而行,在街巷之中穿行漫步。朝南朝北与婢女们皆隔了些距离跟在身后,倘若发生什么事,他们会立刻上前来处理。
天气不好,连街上的人都少了许多。昭昭与贺容予一路闲逛,很快便走不动了。她昨夜耗费太多体力,虽说休整了一个上午,但还是腰酸腿疼。没多久就走不动。
她扭扭捏捏看了眼贺容予,贺容予从她的小表情小动作里解读出了她的意思,躬身在她面前蹲下,要她趴在自己背上。
昭昭抱住他脖子,咬唇笑。
这样走在街上,难免惹人注目。那些人想看又不敢看,窃窃私语,昭昭全不在意,低头与贺容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