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姝色(107)
婆子们被她一呵,力道一松,云棠直接将暮辛拉到身侧,她看向太后,不卑不亢:“太后娘娘若想责罚臣妾,不若先告诉臣妾错在何处,若是臣妾真的做下错事,之后自然会被责罚,太后娘娘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你倒是伶牙俐齿。”太后说着瞥了一眼云棠握着暮辛的手,接着嘲讽:“果真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竟然舍身护着一个婢女,丝毫不顾及身份。”
这样嘲讽的话早已伤不到云棠,甚至都引不起她的怒气,她示意暮辛站在她身后,微垂长睫:“还请太后娘娘为臣妾解惑。”
太后见她依然护着暮辛,知她只是看着乖顺,冷哼一声,示意赵嬷嬷问话。
赵嬷嬷先是看向月烟:“月烟,将你最近这些日子看到的都说出来。”
月烟身子一抖,她感觉到云棠目光倏然落在她身上,冷得仿佛如三九天里的寒冰覆身,她虽然害怕,但还是咬牙道:“自侧妃娘娘入宫之后,奴婢一直服侍在侧妃娘娘身侧,奴婢曾经两次见到侧妃娘娘和梁侍郎言谈,一次是在琼林宴上,一次是前些日子的梁家马会。他们言谈间提到过什么平州匪乱,侧妃娘娘似乎很怕那件事被暴露,似在恳求梁侍郎隐瞒。”
赵嬷嬷:“那你有听到他们详细说什么吗?”
月烟:“奴婢离得远,只是因为耳力较好,才隐隐约约听见这么一两句,但奴婢绝不敢胡言。”
暮辛见昔日好友如此攀扯,她咬牙看着,掌心掐出血痕,“我与你结识几年,竟不知你的耳力好到这种程度。”
月烟当作没有听见,暮辛也不愿再看她,撇开目光。
赵嬷嬷继续去问穗儿,穗儿立刻俯身道:“侧妃娘娘住在平州之时,奴婢曾近身服饰侧妃娘娘。当日平州城外匪乱,侧妃娘娘与奴婢正巧在城外,不幸遇上匪徒劫掠,那些匪徒冲入马车内,将奴婢拽下马车,奴婢没有瞧清马车内的状况,不知发生了些什么。后来幸得旁人相救。回城之后,侧妃娘娘嘱咐奴婢不能将此事泄露,奴婢不小心看到侧妃娘娘的锁骨,那里、那里有一道红痕,像是、像是……”
穗儿没有说下去,但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她意指那些劫匪侮辱了云棠,所以云棠才要她把此事瞒下。
云棠站在她不远处,看着曾经服侍她的婢女满口谎言,她神色愈加冷然,也终于看清太后今日要做什么——损毁她的名声,好叫她再也坐不住这侧妃的位置。
她未曾慌乱,更多是对这些人的嫌恶。
太后见此,声音带起怒气:“哀家记得从前与你说过,身为太子侧妃不能有一丝污点,若是让哀家发现你与旁人纠缠不清,哀家第一个不轻饶你。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脸面站在那里?”
云棠收回目光,她淡然看向太后,声音平静:“当初臣妾确实在平州城外遇见劫匪,臣妾用头上发簪刺破匪徒的脖子,骑马而逃,后险些摔下马去,被恩人所救,恩人将所有的匪徒诛尽,让臣妾死里逃生。如今这婢女三言两语扭曲当初的事实,太后娘娘不经查证就轻信此言,未免有些武断。”
她没有说出恩人是太子,想看看太后今日到底要做什么。
穗儿闻言则生出慌乱,她赶忙道:“奴婢没有撒谎,奴婢所言皆是事实,还请太后娘娘明鉴。”
“明鉴?”云棠转身看向穗儿,呵斥道:“你当初因为偷盗财物被赶出府中,如今怀恨在心想要诬陷本宫,你的话能有几分可信?”
“我没有偷盗,是你、是你诬陷我!”穗儿恼恨道。
云棠垂眸看着她狰狞的样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将怨恨写在脸上,还要说诬陷吗?”
云棠如此轻描淡写,穗儿却又恨又怕,她从前在平州欺负过云棠,背地里确实行过偷盗之事。
那一次她动了那块平安玉扣的心思,才刚刚得手,就让云棠抓得人赃并获。
她到现在还记得云棠对她说的话,“我知道你一直在偷我东西,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这块玉扣的心思。如今你偷盗之事已经传出去,我饶你这次,但以后应该不会有人家再敢让你进府做事了。”
穗儿从那之后才明白,这看似温柔低顺的二姑娘,心肠也是狠的。
她突然有些后悔今日进宫做这番伪证,她被那些钱财迷了眼睛,但她们不是说有确凿的证据吗,为何到现在只有她一人之言?
云棠无意再和穗儿辩驳,她转身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后娘娘要轻信她一人之言吗?”
太后闻言冷哼一声,她自然也知这证词不足,她原本是想看看梁熠和云棠是何关系,但两人甚少见面,不像有私情的样子,她便让人去查平州匪乱的事情,这才寻回这个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