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日火葬场了吗(58)
「楚凭岚!」
「说了不要这么叫,我是皇子。」
「楚凭岚。」
「行行行,我错了。」
「楚凭岚…」
「你别哭啊,这点小伤死不了的。」
……
「挽禾……蠢丫头!笨。这都不知道!挽禾?你真的生气啦……我教你。我来帮你弄。没事,我会就好。我在呢,别怕。太笨了,只会被人骗。」
……
“楚凭岚,我好痛。”
轿子内的人不停地捂着腹部,她能感受到骨肉分离的痛,那些撕扯的感觉像是要把她劈开一般,可是温热的液体罔顾她的哀求在一点点流尽。
她从来都是一个人,不停地失去。
她终于好像不疼了,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听到了龙凤鸳鸯唢呐的调子。
“今日七夕,燕王府大喜——”
-
燕王府,深夜。
唯一的新郎官一整天都未曾出现,他身前的桌上摆着一块桃木做的牌位。上面用鎏金的篆刻雕了三个字。
他手中拿着一柄精巧的刻刀,在牌位的底部留下了今日的时间。
整整十三年,小小的孤魂有了可以依托的地方。
男人似乎不擅长做这些精细的活,连着划空了几次。他有时不小心伤了手就会停下来等一会。
楚凭岚看向远处放着的一双小小的布鞋,眼底有着些许复杂,但是神色柔和了些。
“殿下!”
林奇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摔在地上。
他的眼睛是红的,嘴唇不停地抖:“姑娘小产了。”
……
等到楚凭岚终于赶到的时候,屋内的血腥气都已经散去了大半,只是那一盆盆染成粉红的水还在不停地往外端。
他紧咬着牙推门而入,床上的人神色苍白到透明,已经看不见丝毫的血色。
“这是怎么回事!”
冰冷的声音将太医吓的一抖,他跪在地上叩头:“姑娘忧思过重,动了胎气。”他不敢说这胎本就危险,毕竟四殿下命他们竭尽全力地养好,因此除了一句忧思过重,旁的什么也说不出口。
挽禾感受到他的视线,里面是失望和无奈。
她笑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楚凭岚周身的气势未曾收敛,但是惦记着她刚失了孩子,于是放软了声音:“来陪你。”
挽禾又笑了一声。
林奇都觉得心疼,快五月份的孩子恐怕都已成型。骤然失去,母亲得有多痛!好在殿下即将登基……恐怕后位也许能补偿一二。
太医都退了下去,只有楚凭岚走上前去坐在床边。她的乌发因疼痛而产生的泪水汗水被打湿,他用一块干净的帕子小心地擦拭着。
楚凭岚拉住她的手,挽禾看到了上面细细小小的伤口。
虚弱至极的美人轻声:“用刻刀不似用剑,不能反手。”
“难为你细心……”男人突然顿住,
他面色中最后一点柔情渐渐收起,换成了挽禾最陌生的样子。冰冷、警惕。
“你知道了?”
第26章
新皇登基, 一切从简。
九月入了秋后便起了风,所有的流程过的太快,甚至让人觉得有些仓促。可大典中唯有一事做的虽快却格外尽心——封后。
皇帝立后乃是国本大事, 要告天地、祭祖宗、拜国寺、择良辰。这些事过下来短则半月长则一年, 可是就像是为了赶着什么一样生生在三日之内将所有典祭完成。
楚国上下都感叹圣上用情至深, 最后竟立了位出身民间的女子, 青梅竹马不说还曾救过陛下的性命,因此得圣上厚爱。
这又快又急的立后大典被看作是这位手段强硬的冷漠君王给爱人的体贴。
可知道内情的人却不这样想。
——这场封后大典是怕来不及。
住在别院中的姑娘骤然失子,五月滑胎劳心伤神,那夜的血出了太多连稳婆想起来手都在抖。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出自己究竟知道了什么,就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昏迷之中。
太医只给了一句话,心死无药。
平儿带着楚斌去远远地看上了一眼,那人更瘦了,连肌肤都白的透明。
身侧的男孩扒着窗户仔细地看, 眼里坠满了泪。
前朝废太子出事后他便将养在皇后娘娘处, 新帝登基后特许了恩典,容他入上书房和太傅启蒙认字。
「上一辈的事,何苦殃及他们。」
听了这句话, 那曾经的皇后娘娘如今的得宁皇太后哭着跪在新帝的脚边, 感念他心慈手软,放过她的孙儿。
在场之人只觉得心惊。
这位二十出头的青年帝王当真是将用人之术玩弄于股掌之中。只用一个楚斌就让太后娘娘彻底失了反抗的念头, 连她的亲子幽禁也再不能求情。
圣上心机深沉, 让人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