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日火葬场了吗(46)
她不说话了。
林奇来的时候挽禾尚没有扎发髻,看到她疑惑的眼神,林奇只是说:殿□□恤姑娘身孕辛苦,先不必学这些劳神劳力的东西。
挽禾听后唔了一声,没再信问。
“怎的没见到平儿姑娘?”
美人被他问的一愣,她和平儿自幼相伴在国寺早已有了姐妹的情份。从前在国寺时人多眼睛也多,不知道有多少人紧紧盯着她们的位置,所以处处也谨慎小心些。
自从出嫁后,她就并未管过平儿,对方出入也颇为自由。
如今林奇突然问起,她也不禁有些懵。
可是到底平儿是有分寸的人。
“她应该是去采买东西了,回头我见到时说说她,让林大人好找呢……”
说起来她还想起面前人那次险些送了性命的伤。
“林大人的伤怎么样了?”
林奇一愣,不知她指的是哪回,但是豪迈一笑:“您单看奴才行走如风便知早已经没什么事了。”
挽禾点头,也笑说好:“那你有空时要留意下月儿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明明说喜欢人家……却没见你多亲近呢?”
月儿?
林奇脑子几乎是一片空白。
他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燕王府的书房中确实有个随侍的丫头叫月儿,可是人家寻涪四十二年的时候便嫁出去了。
林奇跟在楚凭岚身边,心机头脑也绝非是普通的小厮。他虽然未曾想到挽禾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但凡是跟“月”相关的字眼,他都得慎之又慎。
因此他颔首:“姑娘教训的是,奴才谨记。”
他顿了顿。
月儿,陈秉月?
……
“陈秉月!”
“你也知道她姓陈,是我姐姐!”
几近尖利的怒斥和打砸的声响。那些落在民间是珍贵的如假物的器皿像随意的烂菜一般被全部扔到那下首的人身上。
陈秉柔的脾气和名字没有半分相像,她此刻气的好像要恨不得将裙子扯下来撕成白绫将面前的人勒死。
她是陈国公家唯一的女儿,是名门世家的姑娘。
别说没有这层身份,就算是再低贱卑微的人也绝不会容忍为人替身这样下作的事。玷污了前人也糟蹋了后人。
“只是牌位,不会扰你。”
登基后妃嫔十年一轮写入宗庙的玉碟之中,此时再无可能瞒天过海将那人的名字写在他的身侧。
眼下只有一种两全其美的办法,由陈国公府出嫁一人至燕王府,他才能光明正大地给那个至今没有祠堂供奉的孤魂有了依托。
陈秉柔气的发抖,要不是侍女拉着就要一巴掌扇过去。
愧疚如何,伪善又如何,现下做来都是演给旁人看的。他若是真的深情,怎么不赶紧滚下去陪她姐姐?
“我问你,你拿什么跟国寺那个女人说?”
她就不信楚凭岚能将所有人骗过去。
“侧妃之位,她不会在意。”男人轻描淡写。
陈秉柔要晕过去了,她还活着呢,她还活着呢。她就要眼睁睁看着这个人骗了另一个女人,还要让她姐姐背上妾室的名位。
少女冷笑一声。
“我不可能成全了你,你有本事就从陈家的亲族里找贪慕权势的女人。”她上下打量了楚凭岚,语气满是嘲讽,“不过你这张脸骗骗别人也够了。”
男人很冷静,没有回应她的挑衅。
陈秉柔今日发疯大半还不是冲他来的,若不是陈国公松了口,他也不会亲自来一趟。这是告知,不是请求。
陈秉柔也自知他看透了,恨恨地丢下一句话,
“你有胆子就去做吧,你迟早会遭报应。”
楚凭岚沉默离去,他暗色的眸子中有一瞬的讥讽。
——若是报应不爽,当年事中的每一个人都该死。
三月的邺都起了风沙。
他翻身上马前听到了一声唤:“四殿下。”
楚凭岚皱眉,他看到了一个熟悉却奇怪的身影。她为什么会在国公府?
那个身影穿着一身粉裙,不同于丫鬟的朴素,她越来越像一位真正的千金小姐。只是她跑的很快,跪在了地上,谦卑地低着头。
那瞬错觉又消失了。
“参见殿下…”她的声音很轻柔。
平儿心跳如鼓,年初时她借着陈秉骁知道了本不该知道的事,这才意识到自家姑娘处在什么境遇。最开始知道的时候,她愤怒地想回去告诉挽禾,想让她质问楚凭岚。
可是陈国公府到别院的路太长,长到她冷静了下来。
长到时间足够她想到了另一条路。
——一条自己的出路。
她说:“陈国公府的义女未尝不可帮殿下完成心愿。”
楚凭岚一笑:“丫鬟也能做义女?”
挽禾如何对她,他也算有所耳闻。这样背主忘恩的东西不配留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