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偏头疼+番外(82)
入夜,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想着宴帝那句话,他说,我醋了。联想这几日的种种,我觉得,我约莫真的醋了。
娘亲服毒自尽时,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小悬,不要轻易爱上一个人。那个似真似幻的梦境里,娘亲慈爱的对我说,人世间,最珍贵的是人心。
我誓要寻到最好看的五彩瓶子,虏获那个青衫抚琴人的真心,雄赳赳气昂昂跨过千条江的重来到这人世间,没想到,万万没想到,我竟然自个轻易就把心交了出去。
我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是以,接下来的几日,我总是寻着千奇百怪的借口躲着易南,他白天来,我就让宫女托辞说我前夜精神好,天亮时方睡下,白天要补觉。他晚上来,宫女又说不能日夜颠倒把身子搞垮,所以还是要早睡早起的好。隔日一大早他再来,我仍然在睡觉,理由是入夜后想睡却睡不着,硬是坐到了天亮才入睡......
这条亘古不变的借口行得端立得正,易南硬是没有找到突破口。
好在宴帝时常过来陪我解闷,他来的次数多了,我琢磨出些许意味来,也约莫懂了他那日说“两人之间,未免太过于乏味,新添些别的佐料,倒是有趣。”这句话的玄机所在。
他与斯年之间,要我当一味佐料,调剂下他们夫妻二人的情趣。
有次,我正与他品着茶下着棋侃着天,斯年突然过来,看见我们一派温馨和谐的场面,她勾着嘴角保持着优雅的孤独微微颔首,不说一句话华丽转身优雅离去。宴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睛一眯,脸上一片喜悦舒畅之情。
自此后,宴帝更加频繁的来往玉霞殿,斯年也常来,而且,她每次来时,我与宴帝不是在玩骰子行酒令猜花拳,就是在打吊子打叶子打吊牌......
我觉得,我挺对不住斯年的,好几次,我都有种冲动,想要告诉斯年这是宴帝用的欲擒故纵之术,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正儿八经吃回醋。可是,每每这时,宴帝一个眼神杀过来,我只得把脖子缩回乌龟壳里去。
一日,外面下着小雨,我与宴帝围着烫酒的火炉打吊牌,他今日不怎么在状态,连输了好几轮。每输一轮,他先自罚一杯温酒,我再提笔在他脸上添一道黑线,不多时,他便喝的有些微醺,脸上黑线无数,活脱脱一个黑脸猫。
这个惩罚法子,是他提出来的,我没有拒绝,因我总觉得,今日,斯年会来。结果,没等来斯年,却是等来了易南。
易南来时,我刚巧输了一局,宴帝正提笔笑嘻嘻往我嘴唇上添了个八字胡,我蹲在绒毯上,偏头,正看见易南拿着把黑色油纸伞立在殿门口,雨滴顺着伞面往下落,地上,已积了一滩水。
他看了我一眼,说他靴子湿了,不好进来,待换了干靴子再过来,说罢,撑伞离去。我再也没有心思打牌,老是输个不停,数杯酒下肚,脸已被宴帝用毛笔涂了个遍。
宴帝看着心不在焉的我,把吊牌一散,随意坐在绒毯上,兀自喝了几杯酒,说:“若是你在祭祀大典时碰上一人当众失仪散了一地的贡品,你也会站出来替他捡的吧。”
我愣了一愣,说:“我就遇不上这种情况,皇室的各类大典,我从未参加过。”
他看着我,笑了下,又说:“若是你我早些时候相识就好了。”
我有些疑惑,“算起来,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
他摇头,灼灼看向我,“我是说,比易公子认识你的时候早些。”
他不太正常,许是喝迷糊了,我笑,“怎么可能?我六岁时便认识了易南,你再早,就躲回到娘胎里去了。”
他又看了我一阵,极其古怪的笑了笑,猛灌了一杯酒,仰躺在绒毯上,闭目睡了过去。
难道他与斯年之间的结,还未解开?
翌日,雨住天未晴,正是我最为喜欢的天气,我穿戴整齐出了玉霞殿,在宫里乱逛。偏巧不巧,在一个风景独好的凉亭上,与宴帝不期而遇。
他负手立在栏杆旁,微微笑着望了我一望,徐徐向我走来,他笑得有些邪性,我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他依旧噙着笑不急不缓向我步来,我退到不能再退,背紧靠着另一方的栏杆,有些惊恐的望向他。
他直视着我,近到我跟前,双臂撑向栏杆,把我笼在他胸前,俯身靠了过来。我正要推开他,余光瞥见凉亭下斯年与一众宫女路过,遂了然,宴帝,我就帮你这一次,最后一次。
他见我没有反抗,眼底笑意更浓,玉脸凑过来,愈来愈近,近到几乎触碰到我的鼻尖,我瞪大双眼,做戏不用做这么足吧。
好在斯年很快便走过凉亭,我赶紧用力推他,“好了好了,斯年过去了。”他愣了一瞬,抬眼扫了下凉亭下方,又收回目光,投在我脸上,嘴角噙着笑说:“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与她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