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偏头疼+番外(73)
娘亲用手帕蘸了蘸我的嘴角,温言道:“好,小悬。”
我冲娘亲笑了笑,继续埋头喝粥,当晚,娘亲给我讲了三个故事,我方满意的睡着。
翌日,我发现,我不管身在何处,都能听得到悠扬婉转的琴音,有时近,有时远。我顺着琴音寻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它所出何处,仿若从天际传来,又仿佛隐在地下。
我问娘亲,娘亲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琴,一首曲子,依心寻,总能寻得到。娘亲这话有些深奥,我思了几日,也没思出个所以然来,琴音这事,自此作罢。
一日,我在外面玩到天黑方才回来,口干舌燥,接过娘亲递过来的水,猛灌了一大口,呛了一下,咳嗽不止。
娘亲轻拍着我背帮我顺气,柔声道:“记得小悬小时候学凫水,总是拿一盆水练憋气,有次,脸埋在盆里的时间太长,又不肯出来,硬是喝了几口净脸水,呛得一张小脸红的塞过猴屁股,弄得半个身子都是湿的,那时候的小悬,就倔强的让人心疼。”
待我不咳了,娘亲非要用勺子一口一口喂我,我扁了扁嘴,娘亲又拿我当几岁的小毛孩儿了,抬眼看娘亲带着希翼的微笑,我又不忍拒绝,默默张开嘴巴,足足喝了一大碗水。
娘亲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问我今晚要不要听精卫填海的故事,我点了点头,她眉眼含笑,边梳理着我的头发,边向我娓娓道来。
又一日,我采了一篮子的小黄花,拿回来装点屋子,满室春^色里,娘亲手托起几朵小黄花,一朵一朵贴在我脸上,眯眼看了又看,满意的点了下头,又伸手一朵朵摘掉,说:“小悬的脸,什么都不用妆点,就美得令人窒息。”
娘不嫌儿丑,这个道理我懂,我有些愧色道:“孩儿脸上的这道疤痕,有些骇人。”
娘亲嘴角噙着笑,抬起温热的手指摩挲着我的左脸颊,宽慰我道:“早好了,若是不信,小悬自己照镜子瞅瞅。”顿了下,轻叹道:“又不是没见过小悬原本长什么样,在我心里,小悬一直都是如此,从未变过,若硬说有变的话,也只能是越变越好看了。”
长相上,我随了娘亲七分,现下娘亲如此说我,我觉得,大半的成分,娘亲是在变相夸她自个好看。
好吧,就权且成全她一次吧。
这晚,我在娘亲絮絮叨叨中睡去。
隔日,我兜着青果攀上树去听琴音,今日的琴音较之往日颇为欢快,声音也愈来愈近,我不觉立在树杈上,探头探脑四处找寻琴音来源。
隔着层层叠叠的树叶,我隐约看到了抚琴之人,他盘腿坐在日光里,光晕罩在他湛青色的衣袍上,迷幻又神圣。
我努力睁了睁眼,眼皮很重,似被厚重的树叶遮盖住,我抬手去拨,手腕被四周的枝枝杈杈割到,一阵钻心的疼,我眼前一黑,栽倒在草地上。
娘亲找到我,摩挲着我的手腕,眼圈泛红,心疼的问:“是不是很疼?”
我忍着泪点了点头,喃喃道:“疼,疼......”
娘亲对着我的手腕吹气道:“知道小悬很疼,刚换了药,且忍上一忍,就要好了。”须臾,哽咽道:“小悬,日后不许再这般淘气了,好不好,上次,你跳下去时,我命去了大半,这次,你又这般任性,我,我已经经不起你如此吓唬我了,不是,没有怪小悬,我只是想,若你去了,我也不会独活下去,小悬,日后若是再想做什么事情,做之前,告诉我一声,好不好?”
我眼皮越来越重,昏昏沉沉,半睡半醒,娘亲握着我手,依旧絮叨着:“知道小悬现在做着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不是很好玩,有些乐不思蜀了唔,无碍,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小悬想玩到几时,就玩到几时,什么时候累了、乏了、想回来了,再回来,我一直在这里等着。”
最近,我都觉得娘亲怪怪的,时而唤我阿悬,时而叫我小悬,时而自称娘亲,时而只说你我......或许就如娘亲所说,我是在做梦吧。
手腕总是很疼,每次换过药,娘亲总是想方设法把我哄睡着,也是,睡着了,也就感觉不到疼了。有时,在梦里,我也会听到丝丝琴声,舒缓细流,声声入耳,似真似幻。
一日又一日,待手腕不再灼痛时,我心情好了许多,寻着琴音找去,遥遥看见那棵古树下坐着一人。他身着湛青色衣袍,墨发半散,随意披在肩上,美得有些神秘,他手指翻飞,拨弄着琴弦。
我立了一会儿,屏气上前走了几步,朦胧中,他似乎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得有些熟悉,我正待细看,古树下空无一人。
我揉了揉眼,再去看时,娘亲坐在树下翻看着什么东西,我喊了一声,娘亲好像没有听见,依然低头小心翼翼翻弄着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