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偏头疼+番外(62)
三哥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我确认,我是不是心中有鬼,我会不会对他有所隐瞒。
他给了我机会,是我自己没要。
自从那日后,三哥不再信我。
这一年有余每日提心吊胆的日子,原是我自个的选择。
离开茶棚往回走时,我依然在想,若是那日我把白布条这件事告诉三哥,这些个颠破流离寄人篱下的日日夜夜,就不会再与我有关了吧。
只顾埋头前行,当注意到对面疾驰而来的马车时,已经迟了。在我就要被卷入车轮的前一瞬,前面的宴帝身形飘过来,把我拽出来的同时,喊了声:“斯年。”
我惊魂未定的望向微醺眉眼中焦急又窘迫的宴帝,我觉得,我大概知晓了他吟的那句‘一弦一柱思华年’的意思了。
斯年,是个人名。
忽然之间,窥探了别人的隐私,惴惴不安的同时有些窃喜,我有好戏要看了,本公主就是这么低俗没品的人。
宴帝隐约察觉出我的异样,哼了一声,喷着酒气拂袖走了。
回宫后,一连数日,宴帝没有再来玉霞殿,没有他的旨意,我也不敢随意出入殿门。殿内宫女无数,我又不能冒昧向她们打听斯年是何人,毕竟事关宴帝的私密情^事。
秋高气爽的一日,我正蹲在大殿门口数蚂蚁,一身着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的女子眸含秋水施施然向我步来。
她,肩若削成腰约素,肤如凝脂气似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一颦一笑一投足,如清风拂过人的面颊,风未过,魂魄先丢三分。
生平第一次,见着如此柔媚的女子。
她行到我跟前,眉眼含笑,轻启朱唇,柔声道:“斯年见过公主。”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嘿然一笑,立马拍拍手直起身来,蹲得有些久,起得有些急,我眼前一黑,栽倒在她身上。
一通手忙脚乱后,我被几个蛮力的宫女半抬半搀扶着卧在床榻上,眯了好一会儿,我方悠悠睁开眼,缓缓直起身子,不好意思冲斯年笑笑,“我没用早饭。”
我本意是想解释下,我是因早上没进食才胃里发虚至此的,眼下到了午饭时辰,恰好有理由有借口留斯年一起用饭,顺便,东拉西扯打听些她与宴帝的儿女情长来。
显然,斯年没这么理解,她漫不经心扫了眼身旁立着的几个宫女一眼,不怒而威的淡然模样令我凛了一凛。
无需她说一个字,宫女们早已颤着身子跪下来,口里喊着郡主赎罪奴婢该死,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哭泣泣道:“公主今早不是用了两碗薏米粥吗?”
斯年是位郡主。
我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讪笑了两声,“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这几日的偏头疼愈发严重了,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转眼就忘却了。”
斯年扫了一眼跪伏与地的宫女,微微蹙了下眉,没有发话,缓缓偏过头来,勾起唇角对我微微一笑。这个笑容,我有些熟悉,看着她面上一晃而过的凛然之气,我怔了怔,是她。
我来到宴国的第一日,随宴帝路过迎驾的众人,其间,一个芳华绝貌的女子向我稍稍颔首笑了笑,当时宴帝说,她就是未来的宴国皇后了。
宴国的女子,较之周国都有些奔放,个性奔放,个头亦奔放。
我身量本就不矮,斯年又比我高出半个头,但是一眼望过去,却并不觉得她高得突兀,反而给人一种娇若无骨小鸟依人的感觉。
她勾起唇角微微笑时,粉面明媚凛然,高贵不可方物;她唇角弯得再深些,温婉可人如沐春风;而当她敛起笑容时,又犹如云中仙子,似真似幻虚飘在空中,离你远又近。
搜刮腹中所有的诗句,我觉得,‘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这句诗描述她再恰当不过,增之一分则嫌长,减之一分则嫌短,素之一分则嫌白,黛之一分嫌黑。
我突然有些羡慕宴帝,他上辈子应是拯救了全人类,这一世方能守着这样一个女子,共修百年之好。
我有些着急,很想向她解释清楚,在她与宴帝携手共进这条道上,我只是个无关紧要可以忽略不计的路人甲。看着她柔柔堪堪一眼望不到底的双眸,我很想让她放宽心,在她封后之前,我应是已瞎了,对她勾不起一丝一毫的威胁。
我刚张了张嘴,她抢先道:“听闻公主双目有疾,斯年惴惴不能心安,仗着自幼懂些医理,这些日子,翻了一车的医书,终于调好了一个方子,不知帮不帮得上公主。”
始终立在她身后的一个宫女端着一个托盘弓腰近前来,我诚惶诚恐的取过方子与几包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