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偏头疼+番外(108)
太子挤过来,“易南你虽为本太子的伴读,谁借你这个胆子敢这样同我妹妹说话的?!”
其他皇子们屏息观望着,三皇子说了句:“都别吵了,先生来了。”
先生不是易太师,是一个老态龙钟精神焕发的老夫子,他只扫了一眼,就大概知晓室内正发生着什么。轻轻摇了摇头,把易南和七公主叫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各打了他们十个板子,又罚了他们站在门外听了一节课,这场风波才算过去。
易南总觉得亏欠了七公主,又不知该怎么弥补,自此以后,每日进宫上学怀揣着一包点心一个水壶,盼着以后课间分给她用。
自那次联课后,易南留在二皇子三皇子身侧读书,四公主五公主七公主在另一个院子念书,一般很难碰上一面。易南却不气馁,每日必揣着吃食,这一揣,就揣了两年。
十岁那年,七公主八岁。
寻常的一日,下学时,在院子门口碰着了七公主,她高了有一个头,却没怎么长肉,先前圆圆的脸已开始有了消尖的趋势。她好像对他还有点儿印象,瞧见他,远远笑着点了点头,遂把漆亮的眼珠转到他身旁的三皇子身上,脆脆喊了声:“三哥。”
易南捏了捏怀里的点心,始终没敢上前去。
他开始与三皇子走的很近。
不久,三皇子邀他下学后一同与凉门宫找七公主玩,三皇子说,她这些时日迷上了凫水,整日里拿着脸盆练憋气,连学也不上了。
他们到时,她正在院子里练习憋气,他们在她身后立了很久,她也没有发觉,一直一动不动保持着把脸扎在脸盆里的动作。三皇子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背,她呛了几口水,踉跄着从水盆里抬起脸,端起脸盆把剩余的水全豁到了易南身上。
她攥着脸盆不知所措看着他,易南一身湿衣立在落日余晖里,一阵夏风吹过,身心从未有过的沁凉。
一别就是五年,期间,听说她脸被三皇子误伤,留了一道疤,怎么去也去不掉,他总是在想,就算是添再多的疤,她还是她,只能是她,永远是那个独一无二倔强得令人心疼的她。
他十五,她十三。
易南从襄王的寝殿出来,天有些阴,风有些大,他一时兴起,换了条小道出宫,行至一棵大榕树下,入眼,瞥见树上一抹青影。
他顿住,抬头,她隔着层层树叶探出一个脑袋,冲他咧嘴笑了笑,手里拎着一个鸟窝,滑下树来。
她小心翼翼把鸟窝放石桌上,说:“昨夜做了个梦,梦见这棵树上有个鸟窝被风吹落了,今日过来,果然有个摇摇欲坠的鸟窝。”
他耳根烫了一烫,背着微微颤抖的手,寻了许久,没有寻到合适的辞令,她没有在意,摆弄着手里的鸟窝说:“幸好鸟蛋没有破。”
远处说话声由近及远,她拎起鸟窝,嗖嗖爬上了树,又探了探脑袋,招手示意他爬上去,他迟疑了下,攀上了树。
待几个宫女走远,她问:“你会安置鸟窝吗?我怕弄不好,它再掉下来。”
他手心冒着汗,“我试试。”
待安置好鸟窝,他回头,看到她正依着树干眺望着远处,他壮了壮胆子,问:“你在看什么?”
她没有立马回答,片刻,不答反问:“宫外好玩吗?”
他搓着手板着脸支吾了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她瞥了瞥他,“你家在哪个方位?”他从她的方向望过去,辨了一会儿,给她指了指。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望了一会儿,收回目光,有些落寞的说:“太远了,看不太清。”
他凝视着她的侧脸,突然冒了句:“你喜欢什么样的院子?”
她没有看他,眼睛亮亮望着远方,兴致盎然的描述,“不要太大,最好有湖有水,嗯,池塘里要种满荷花......”
他一一记下,临走,盯着足尖说:“我叫易南,你叫什么?”他用了这种最笨的方式向她介绍自己的名字。
她笑:“周悬。”
他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抬眼看向她明亮的双眸,说出那句在心中熨烫了成百上千的话,“我可以叫你阿悬吗?”
她点头,“随便你。”
后来,他每次入宫,总要想方设法拐到这棵榕树下,榕树如常,只是再没有见过她。
他在府里的湖泊旁,建了个院子,又在院子中,挖了个池塘,种满了荷花,院里里的荷花是他亲手种的。
院子,取名荷园。
荷花开了一年又一年,终于,开得最盛的一日,等来了她,他强压着内心的悸动,恭恭敬敬向拎着包袱的她拱手施礼,道:“恭迎公主来鄙府小住。”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