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55)
确实,那戚家家世比之颜家确实要好太多,可是连对方到底是个圆的还是个扁的都尚且不知,只觉得风风火火、忙忙碌碌,到最后,竟有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觉,这绝对不是袁氏想要看到的。
然而对方是直接冲着秦玉楼而来的,且有种势在必得的意思。
那陆夫人瞧着温温婉婉,倒也是个厉害人物,一上来便开门见山的直言非嫡不娶,目的之明确,态度之强硬,令人无可反驳。
又似知秦家有所顾虑,后又徐徐图之,话语间透露,之前似是特意过来相看过的,顾而早早便相中了楼儿,由此可见,那戚家对这门亲事亦是十分上心。
后又从戚家家世、门风、及秦家最为看重的男方品行一一着手攻破,由此直接一一打消了秦家的顾虑。
如此这般,饶是袁氏心中百般不愿,也终有些无可奈何。
这原本就是一桩不可推拒的亲事,袁氏不得不承认,自打知道这件事儿起,心中便也早已做好了这个最坏的打算,尽管之前闹得那般大动干戈,也不过全是为此发泄心中之不愤罢了。
现如今尘埃落定,只觉得有种宿命的感觉,只觉得这门亲事来的不偏不倚恰好赶上了这个档口,一刻不早一刻不晚。
或许,到底是命定的罢。
无论是来的早的,还是来的晚的,都终究不是对的。
现如今既已板上钉钉,也唯有盼着真如那陆夫人口中所说那般,莫要让人失望才好啊!
却说自秦玉楼的亲事定下后,秦玉楼便被拘在玉楼东里日日赶着女红,备作嫁妆,因着这门亲事来的委实过于突然,纵使袁氏这两年早已在为秦玉楼的嫁妆做准备,到底赶了些,只好匆匆忙忙的赶工了。
因着嫁妆对每个出嫁的女儿而言,乃是重中之重,尤其这男方乃是一品侯府,纵使没落些了,但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底仍乃是簪缨勋贵大家。
戚家低娶,秦家高嫁,秦家门第虽比不过人家,但这嫁妆无论如何也得备足了,不好叫人看低了去。
再者,于这本亲事,袁氏本就心中没底,甚是有愧,且此番那秦玉楼这一去便已到了千里之外,既无母族庇护,又无亲人作陪,袁氏心中又是内疚,又是忧心,然而纵使心焦,却终究皆是徒劳。
如今唯有卯足了劲儿,为其多添些嫁妆,多备些银钱傍身,方是正理。
是以,此番这袁氏事无巨细,愈加发了狠的似的将全部心思都放到了替秦玉楼备用嫁妆这一事儿上,不过几日,便已生生消瘦了一大圈。
秦玉楼猛地瞧见,只顿时被唬了一跳,只忙将袁氏手头上的一众庄子、田庄、店铺的地契给一把夺过。
只一本正经的对其道着:“太太,您现如今可是怀着身子的人,怎能如此不操劳,现在才两个多月,正是要紧的时候,若是因着女儿的事儿,误了身子,太太叫我如何能安心?”
袁氏却道着:“下月戚家便要过来下定,翻了年你便要嫁去京城了,便是满打满算也不过就半年的时间了,娘如何能不心急……”
秦玉楼见袁氏如此紧张,心中不由叹了口气,终归知晓袁氏对她的担忧远远还比想象中要深的多。
其实甭说袁氏,便是秦玉楼亦是如此,原本自个对亲事向来是能够做到淡然处之的,但自那日知晓亲事被定下之后,觉得尘埃落定的同时,勉不了有些微微惆怅。
许是终归与自个的料想相去甚远,袁氏担忧着她,她未曾不曾担忧着袁氏,担忧着尚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甚至担忧着未来没有她在的秦家。
只是现如今瞧见袁氏这般紧张,她反倒是淡然了许多。
这般想来,秦玉楼只小心翼翼的将袁氏扶着,二人缓缓地走到了外头的厅子里,秦玉楼扶着袁氏二人一道坐在了窗子前。
秦玉楼犹豫一番,只忽而将那日在颜家“偶遇”薛家的那个薛钰一事,从头到尾的细说给了袁氏听。
末了,又将那日薛钰自个向秦玉楼坦白致歉的那一番话一字不漏的悉数说给袁氏听了。
袁氏听了,只觉得脑门一跳,只惊得瞪圆了眼道着:“你……你说什么?你说……当初毁你名声的人便是这个薛钰,这……这怎么可能?”
秦玉楼只淡然纠正道:“毁坏女儿名声者并非此人,不过因着他私自藏匿了女儿的画像及诗词倒是确有其事,后阴差阳错被人发现,这才闹得满城风雨,虽是无心,但此事确实是因他而起,此乃不假……”
袁氏却忍不住拍了拍脑门,忍不住骂道:“如何就不是他?此事若非因他而起,哪里会有后头关于你的那些个胡言乱语?我当真没有料到那人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