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春院+番外(80)
这素衣姑姑见这沈之聪这般说,一时有些讶异,直道:“哟,这可是一件稀罕事啊!”
要知道这位可不是谦谦公子那一类别的,无事便吟诗作画,品茶悟道之人。那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野蛮人。这饮茶于他一向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的啊。此番见这沈之聪语气别扭,眼神躲闪,这素衣姑姑只笑得颇有一番深意在里头,却也不点破。
那沈之聪被素衣姑姑别有意味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只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快速的转移了话题,看向一侧,直道:“三伯,五叔派人给您送了一盆花过来。”想到这里,便学着方才春生说的那般,直道:“乃是上好的花中珍品。”想了一下,又道:“唔,是一种唤作‘虞雪球’的花,好生漂亮!”
片刻,春生便听到了一个浅笑声,道:“之聪近来非但学了饮茶,连赏花也进益了不少,如此甚好!”
这声音,仿是玉石之音,丝丝入扣,让人心里无端觉得舒畅,春生只听得一愣。
片刻后便又听到那个声音笑道道:“我便看看这花中珍品值不值当!”
一时,春生愣了愣,片刻这才反应过来,便后知后觉的抱着手中的盆栽往前走了几步,直有些紧张道:“奴婢给老爷请安,这便是我们家主子爷吩咐奴婢送来的盆栽。”
说完,便微微抬头,只见那软榻上有一男子半卧在里侧,背靠着青色锦绸软枕,头发已披散下来,穿着一件青色常服,手中执有一玉色紫砂杯,姿态随性洒脱。
春生一不小心撞见那人眼里,只见那一双细眼长眉,凤目明澈,清澈淡然,又仿似一对漩涡,深不可测。
春生心底只猛地一惊,立即低下了头去。
那沈衝瑞瞧见春生也是一愣,只顿了顿,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眼,眼里渐渐地浮现一抹复杂之色。
见那素衣顺着也看了过来,便不露痕迹的收回了目光。
只浅笑着打量着那一盆盆栽,细细观赏,见那株虞雪珠不过是悄然开了几朵,白色的花瓣星星点点的点缀顶部,却有几分竞相怒放之姿,尤其是那枝干长势凌盛,颇有一番傲骨。
沈衝瑞见了点了点头道:“果然是珍品。”
那沈之聪听了面露得意,便巴巴的忘了春生一眼。
沈衝瑞说完便吩咐道:“摆到我书房的案桌上吧。”一时喜爱之情不语言表。
说完便收回了视线靠在了软榻上,那素衣姑姑见状便过来伺候,细心替那沈衝瑞抚好锦被,见他手中的茶杯空了,便又双手接过重新沏了一杯。
那原先与春生等人一同进来的丫头,便立即心明手快的上前称是,说着便给春生打了个眼色,春生复又抬头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只低着头跟着原先那丫头出了亭子。
一直走出了亭子,这春生才不由自主的呼出了一口气,脑子里却隐隐浮现方才入眼的那一幕:那一张脸,冰肌玉肤,苍白似雪,带着一丝病态,却又如此惊艳人心,那一头青丝,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魅惑之感。
她以为这三老爷已到了不惑之年,定是位面留胡须,满目风霜之人,毕竟身居内宅,常年病魔缠身,定是位满目沧桑,历经风雪之人,却不知竟是这般的···拥有仙人之姿,对,用这“仙人”二字最是适合不过了。
春生心中一时震撼,主要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已经深入脑髓,经常听得私底下众人讨论道,说这位三老爷身衰体弱,常年卧居床榻,乃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她定以为是为面黄肌瘦,身体瘦削之人,此番见得,虽瞧着身体有些虚弱,面色灰白,却别有一番羸弱之美在里头,绝不像大家私底下传的那么不堪啊!
待春生走后,那沈之聪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直至消失在视线中,那沈衝瑞随着沈之聪的目光看去,只瞧见一个小丫鬟的背影。
第54章 袭云
春生随着方才那个丫头把那盆虞雪球送过去之后,便准备回了,只待快绕出梅园的时候,忽然隐隐听到一个求饶声,直道:“奴婢该死···冲撞了小姐,求求···小姐饶了奴婢吧···”
那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一时听不大真切。
待春生往前走了几步,便在前边不远处一个拐角的梅树后,瞧见了穿着半旧浅黄色窄袄的半个丫鬟身影,那里有一条小径,隔着几株梅枝,隐隐瞧见那丫鬟似乎趴跪在了地上,正在跪地求饶。
春生的目光顺着看过去,见那丫鬟前面正立着一个穿戴绿色夹袄,外边套了件浅色比甲的女子,瞧着不过十二三岁,亦是丫鬟打扮,不过穿戴颇为精致,脖子上戴了一根金项圈,银盘脸,只嘴巴略厚,浓眉大眼,眼尾微微上扬,一副精明模样,正满脸不屑的教训着跪在地上的丫鬟,直趾高气昂道:“谁叫你走路这般不长眼,竟然敢冲撞到小姐身上,你那对眼珠子是不是长到了头顶上去了,我瞧着反正没起劳什子作用,不如给你挖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