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君(27)
梁舟迟也是饿的急了,一时又没旁的可吃,随手接过筷子,挑挑捡捡的只夹了一小块放入品中。
小菜才一入口,他的眼珠子就亮了起来,那不起眼的一小条放在口中,有酸有甜,咸淡适口,嚼起来脆生生的,爽口又香,却吃不出辣味儿来。
他忙上去又夹了一筷子放在口中,“还真的不错,这当真是你做的?”
“是。”
梁舟迟连连点头,随之喝了一大口粥,这白粥这会儿就了这道小菜是正好,他觉着仅就着这一小碟便能喝上两大碗。
“你做这小菜味道倒是特别,府里的厨子一个个的当真没这等手艺!”言辞一向刻薄的梁舟迟难得说出这种话来。
裴晓葵抿嘴轻笑,看着他这吃相,便又想起表少爷来,赵舒恒第一次吃时,也是这般夸她来着。
不多时,一碗粥下肚,他仍觉着意犹未尽,抬眼指了只剩下微红香油的空碟子问:“可还有?”
裴晓葵摇头,“没了,一共做了没多少,天热不敢多做。”
“这是什么菜做的?”梁舟迟又问。
“青菜头。”她老老实实回答。
“青菜头......”任凭梁舟迟翻遍整个脑花儿也想不出何为青菜头,他素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五谷不分六菜不认,问了也是白问。
管它是什么,好吃就成。
“那你闲着没事儿再给我多做些。”他将筷子放下,随后加了一句,“少爷若是高兴了,赏你银子!”
一听银子,裴晓葵心眼一提,眼前随之一亮,银子可是好东西,她做梦都想攒够了银子离了梁府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她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那我需要上街去多买一些青菜头回来。”
“去吧,需要多少银子?十两够不够?”梁舟迟随口一道。
“十两?”裴晓葵一惊,她本意只是想出门上街而已,并非是同他要钱,谁知他张口就是给钱,还是十两。
“怎么,不够?”梁舟迟双眼懵懂望着她,于银钱上,还当真是单纯,不知市井为何物。
“不是,太多了......”她忙摆手道,青菜头那种东西,买上一筐也不过几个铜板。
“剩下的你自己拿着,就当赏你了,去卫元那取银子吧。”懒的听她啰嗦,梁舟迟起身,转而回到榻上坐下,“我还要睡会儿,你出去吧。”
“那我现在就上街去买!”
她这样说,见他也没什么反应,就当是默许了,脚步轻快的退出了房间。
一出门,行到石阶下,一抬眼便是刺目的阳光,十两银子在她脑子里反复回响,碰撞出声,怪不得红玉和淑儿眼珠子都沤红了也要在梁舟迟身边伺候,这种败家子可当真不常见。
如今她真是见识了。
......
自入了梁府,像是裴晓葵这种干粗活的婢女是鲜有机会能出门的,像今日这种不必告假便能出来的还是这几年的头一次,少爷的命令就是这府里的金牌,想往哪边走便往哪边走。
她出门时特意捧了那装着小菜的瓦罐,今日上街买青菜头不过是个借口,她只是等不及要将这个送去给赵舒恒罢了。
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见着他,除了早日离开梁府,这便是她剩下唯一盼着的事了。
陈学究的府上离梁府不远,只需要拐上三条街,心里揣着盼望,脚步也快,没行至多久便到了。
陈学究也是这墨州城里的名人,只要入了城一打探,几乎无人不知他府邸在哪里。
入府报信的门房小厮行了有一会儿,不多时书良自门中出来,一见着竟是裴晓葵在陈府石阶下等候便笑了,“我当是谁找我家公子呢,原来是晓葵姑娘你啊。”
“晓葵姑娘,你来找我家公子有事?”
赵舒恒气质温吞,他身边的书童书良亦是向来和蔼,不同于梁舟迟身边的卫元,整日像个跳蚤,哪里有事都缺不得他。
裴晓葵将怀中的瓦罐捧到书良面前去,“这是我新做的小菜,今日正好出门,便给公子送来。”
书良笑着双手接过,“太好了,你是不知道,公子来的那天给他的同窗们分食了你做的小菜,整整一坛子,一日就吃完了,连老学究尝了都说好。公子昨日还想着这口呢,今日你就给送来了!”
这话裴晓葵心生欢喜,虽然见着的不是赵舒恒,可一听他爱吃,她就已经很开心了,“正好已经腌了三日了,已经入味儿了,这时吃是最好的。”
书良掂了掂怀中的瓦罐,“好像比上次的还沉了些,晓葵姑娘做了这么多,真是辛苦了。”
“只要表少爷喜欢吃就好,”她一顿,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表少爷在府里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