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君(102)
再瞧地上的那几个人,横七竖八的就像是血葫芦,有的一动不动,有的哀嚎不停。
梁舟迟提着刀一步一步朝钱富逼近,钱富自知不是梁舟迟的对手,他扑通一下跪在梁舟迟面前,“梁少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钱富变脸比翻书还要快,求饶的样子一如从前。
只见梁舟迟行至近前,高高在上垂着眼眸看他,有血迹从脸上滴落下来,正砸在钱富身上,瞧着钱富跪在自己眼前瑟瑟发抖的模样他冷笑一声,“杀一个也是杀,杀十人也是杀!”
“你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打她的主意!”
话音落,刀高抬,朝着钱富重重僻下,钱富还未来得及惊叫一声,便瘫倒在地,裴晓葵闭着眼没去看,不过瞧着梁舟迟方才的手法,想必钱富死状定当极其凄惨。
这回安静了。
一下子安静了。
梁舟迟身心未定,眼见着钱富的鲜血流到自己脚边,满屋子的血腥气蔓延开来。
他抬袖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而后刀一丢,正落在裴晓葵的脚边,刀口处经卷了刃。
她撑强撑着坐起,仰脸瞧着正立于她面前的梁舟迟,此时正神色不明的望着自己。
瞧着眼前人这副模样,裴晓葵鼻子一酸,一头扎进他的怀中。
这时裴晓葵坐着,头才到他胸前,裴晓葵脸埋进梁舟迟的衣衫中,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呜咽着哭了起来。
只是被她这样一围,梁舟迟嘴角翘起,扯起一抹笑意来,似唯有她这一抱,便能让他知晓,一切都是值得的。
梁舟迟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肩,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语气极轻,“对不住,将你的店弄脏了。”
第49章 要娶你,都不是假话
院中莺飞草长,一片春意盎然,不知哪里来的鸟雀落在窗檐上,叽叽喳喳吵的人头疼。
裴晓葵抱着双膝坐于炕角,将脸紧紧埋于膝盖间,就这般静静的坐了一夜。
那日梁舟迟为了她杀了一屋子的人,后他自行出去投案,玉华街的铺子也被暂封,她被叫去衙门问话,归来只得重回永安巷的家中,也算暂时落脚。
此案轰动整个墨州城,百年难得一遇的重案,梁舟迟凭一己之力算钱富在内杀了七个人。
这样的罪名无论有多难言的苦衷也不会对他网开一面,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哭了一整夜,这会裴晓葵的头脑晕晕沉沉的,直到听到门外有响动,她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瞄向门口,巷口酒铺的老板娘。
一瞧见裴晓葵这憔悴的模样,她低叹了一口气,“晓葵,我给你熬了些粥,你好歹喝一些。”
“多谢婶婶,我吃不下。”裴晓葵也不知自己几顿没吃过了,一想到这会儿梁舟迟被关在牢中受苦,她便于心不安,什么胃口也没有。
“婶婶知道你心不好受,可若是你家小郎君知道你这样,也会心疼的,”老板娘将粥菜放在炕桌上,坐到裴晓葵身边,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你说你家小郎君这一场,到底为了谁啊,不还是为得你。”
“婶婶,”话还未讲三句,裴晓葵便吸了鼻子又落下泪来,“你说,他会不会死?”
这答案显而易见,可老板娘不愿亲口讲,只端了粥碗过来,递到她面前,“多少吃些,有了力气,衙门里万一来人传唤,你也可以立即去见他。”
“他杀了七个人,七个,”裴晓葵终再也止不住哭腔,“那些人无论怎么打他,他也没动杀人的心思,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老板娘忙又将粥碗放下,轻轻抱着她的肩,取了帕子给她擦眼泪,“这件事墨州城都传遍了,钱富那个挨千刀的,死了一点也不冤,虽说你家小郎君杀了人,可没有一个人说你家小郎君的不是,都道那钱富死的好!”
“你家小郎君的确可惜。不过话说回来,这辈子能有一个男人,为自己这般拼出性命,也很难得。”
“他是个男人,落得这般下场,的确可惜。”
连老板娘都忍不住连连生叹。
从前他们还在永安巷住时,这前前后后哪个不说梁舟迟模样好,为人又正派,虽交际不多,可一见他便知是个好人,两人又般配。
哪知好景不长。
“晓葵在家吗?”酒铺老板的声音自院中传来。
未等裴晓葵应声,老板娘便道:“进来吧!”
酒铺老板一见裴晓葵,本来一肚子的话也不忍说了。
反而是老板娘问道:“你去街上打听的如何了?”
“街上告示已经贴出来了。”他一顿,一脸的为难,也不知该不该立即讲出。
裴晓葵的脸上还挂着泪,一瞧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是为何,于是垂下眼,捂着脸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