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亲嫁暴君(54)
“大余人三番五次地挑衅,你们这些人做过什么?是躲在尸体堆里还是躲在上都的王帐里?你问我为什么要和周朝结盟,可你们自问又能为我效忠什么。”
帐内的空气再次凝固,扎那更是脸涨得通红。
躲在尸体堆里的是他,躲在上都王帐里不敢回封地的是他。扎那知道大家心里都笑话自己,好在有王兄庇护没人敢放到台面上说…可现在却是王兄公开说了出来要他难堪!
扎那羞恼,可一直以来的王权庇护轰然倒塌,像被赫然撕去遮羞布日光下衣不蔽体,再多的羞与恼也化不成实实在在的怒了。
肩头忽地重重一沉压低了扎那的身躯。他的王兄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用王的姿态对他说:
“你留在上都也太久了,封地的子民还需要你的庇护,明日就启程回去。”
是王的命令,不是亲兄弟的商议,扎那受王的权势庇护多年,也深知王权的力量。他再蛮横娇纵,终归有所限度。
扎那无言地低头,额头的青筋还在抽动。
岱钦再次抬头,扫视众人,他们都垂了脸噤若寒蝉。他们知道,岱钦的话是说给扎那听的,也是说给他们听的。
让他们知道王上的决定,要他们不要质疑他的权威。
众人里面,只有沈鸢还在侧着脸,既没有看岱钦,也没有躲闪,那缕垂发始终遮住她的半边侧颜,叫岱钦看不清她。
……
玉姿的头缩在覆下来的薄薄纱衣下,两手攥着左右衣角只露出一张泪痕满满的脸。脚踩在刚下过一场雨的草地上软绵绵的,她几欲摔倒,都被身旁的沈鸢搀扶住。
玉姿怯生生地从纱衣下露出眼睛望向沈鸢,月光下沈鸢的面容异常严肃冷峻,是她从没见过的模样。
“殿下。”玉姿轻轻说:“我不痛了。”
沈鸢侧着脸目视前方:“先回去。”
玉姿默不作声,她亲眼看见她的主子为她挺身而出,听到她为她据理力争,最后也是她提前离场送她回来。
玉姿的鼻子酸酸的,眼泪好像又要流出来。
两个小姑娘走在湿漉漉的草原上,相依为命般。
撒吉站在帐外迎上来:“娘娘…”
“先进去,别在外面说。”沈鸢唇线绷直目光阴冷晦暗,脸庞欺霜赛雪,再不见从前温柔。
撒吉微怔。
四周都点了灯,撒吉坐在地毯上揭去玉姿头上的纱衣,凌乱的秀发与赤红的秃斑展现光影中。
撒吉的手顿住,心有一刻刺痛。
玉姿轻轻拉着头顶的头发:“要不要紧啊?”
撒吉细细查看了伤势:“还好,头皮伤得不严重,应该还能恢复。先拿巾帕擦一擦血迹,涂点膏药。”
玉姿撇嘴:“都说草原人的力气大,这回我是见识到了。”
撒吉拿来帕子:“这么快就不哭了?”
玉姿道:“有公主和撒吉在,我就不怕啦。”
撒吉摸摸玉姿留着泪痕的脸颊,混合淡淡脂粉把她的脸弄得像小花猫。这丫头,大大咧咧的,这样挺好。
沈鸢拿过撒吉手里的帕子:“我来吧,有劳你打点热水来。”
撒吉应下,撩起帐帘:“杨大人来了?”
杨清元站在外面:“汗王还在可木儿的宴席上商议政事,要耽搁一会,先派我来看看王妃。”
撒吉点头。她不在宴席上没看到今晚的情形,但从沈鸢的神态和玉姿的泪痕伤痕也能猜出一二。这副样子绝对不会是岱钦弄出来的,估计又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贵族子弟。
只是今晚王妃的反应…
撒吉问:“汗王没表态吗?”
杨清元道:“汗王把扎那赶回封地了,明天就启程。”
撒吉明白了,原来是扎那,怪不得。撒吉心下也松口气,小霸王被赶回去了,大家都能有段太平日子。
帐里传来沈鸢的声音:“是杨大人吗?请进吧。”
撒吉帮忙掀帘,帐内的沈鸢坐在地毯上帮玉姿松开发髻,对撒吉道:“天气热了,帮忙将帘子吊起来吧。”
王妃外臣不可独处,即使是在漠北草原上。撒吉明白得很,立刻就将帘子挑高了。
杨清元步入进来,他还是如刚才那样姿态从容,只这回对待扎那的凌厉换成了和善熟稔。
他俯下身躯,去看被散发裹着头的玉姿。微微上翘的眉眼透过散乱的乌发,看到缝隙间露出的一双水灵灵大眼睛正朝他滴溜溜地转。
杨清元伸出一根手指头穿过那层缝隙,往玉姿鼻梁上轻轻戳了戳。
“干嘛呀!”玉姿气恼,把他的手拍开。
“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才一会功夫连眼泪也没了。”杨清元笑道。
跪在地毯上帮玉姿拨开头发的沈鸢道:“别逗她了。等会还要清理伤口,她肯定还得疼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