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亲嫁暴君(49)

作者:钱十冠

撒吉知道这种时候小王妃不过是想要一个心安,回答:“是一支大商队,银钱也给足了,绝不会有问题。”

沈鸢听到了想要的答案,悬在心头数日的大石头前一刻只是摇摇欲坠,现在已坠开绳索轰然落地。沈鸢阖目长长地舒气,再睁眼绽放出心满意足的笑。

若她父王母妃收到信件,若他们看到她的文字,知道她在这儿一切安好,他们必然能稍稍安心。

那样很好,她所要的,就是他们安心。

玉姿端过来热水,被沈鸢拒绝。“我要睡觉了!”

撒吉和玉姿两双眼睛一瞪。这才什么时辰,就要睡了?

沈鸢摸了摸小腹,对他们扑闪眼睛。“突然就乏了,得早些休息。”她说。

两个奴婢立马懂了,沈鸢来了月事本应乏力,因寄信的事一直未成精神始终紧张着,待事情落定心弦放松,被强压着的困倦便立时起来了。

“我去打点热水,上榻前总要暖暖脚的。”撒吉拿了盆转身走出帐子。

玉姿跑到榻前拽过被子铺开。

榻上放着两堆叠好的被褥,一堆是沈鸢从家里带来的粉色锦被,一堆则是岱钦最初盖的黑色毡被。一粉一黛陈列在平整的榻面上,像两个隆起的山包,紧紧相邻却又风格迥异。

玉姿展开粉色的锦被,目光却轻轻落在毡被上。自沈鸢从外地回来后,汗王再没出现在卧帐里,毡被就安安静静呆在自己的角落里无人问津。

到底是怎么了呢?

玉姿其实,很不满意岱钦的不能怜香惜玉,沈鸢顶着红印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气得快炸了,恨不得让他离沈鸢远远地。可现在岱钦直接再也不来了,冷落着沈鸢,更让她愈发困惑,和气恼。

他到底什么意思?到底因为什么事?

但公主殿下不愿提及,玉姿也不能问。她们虽然已足够熟悉,但总有不容他人涉足的独立空间。

有些私事,有些隐秘复杂的情绪,是不能也无法与人共享的。

只玉姿隐隐觉得,公主的内心深处是有落寞的。她偶尔不经意的轻声叹息,不易察觉的轻轻颦眉,都在向外界昭示那内心的不安,即使她本人甚至根本不曾察觉过。

玉姿麻利地铺好床,走下来帮沈鸢松开发髻。烛光摇曳,坐在铜镜前的沈鸢懒羊羊地打了个哈欠。

“禀告娘娘,汗王请您一同赴宴。”

卫兵的声音传来,惊醒帐中即将跨入梦境之人。

岱钦居然让她一起?

沈鸢赶到的时候,岱钦已经站在星空下等着她了。他还是惯常地双脚叉开,环抱双臂放于胸前,笔挺得像一尊雕塑。

只是当看到沈鸢穿着红色的衣裳,踩着月白色的鞋子,提着裙摆迈开步子,像一只扑腾翅膀的小鸟儿朝他疾走过来的时候,岱钦还是松开了手臂向她倾了倾身。

“是妾来晚了。”沈鸢向他福身:“因让侍女重新帮我梳了头,耽搁了一会,还请恕罪。”

“无妨。”岱钦道,没再说其他的。

可木儿亲王的宴会设在西边一处毡帐里,宽敞的帐子里落座了不少人,可木儿承诺的“仅仅叔侄几人”到底是食言了。

只岱钦的身后也跟着一群人,他的亲信大臣都挤在汗王周围随他落座。更重要的是,他的小王妃也跟着来了。

可木儿傻眼了。

岱钦御下多年,怎么会判断不出来可木儿和扎那的那点想要拿捏王上的小心思?

是他们小看了汗王。

可木儿和扎那对视一眼,扎那倒是不在意:就算这丫头来了又如何?一个异族妾室而已,又能做什么主?!

落座后,舞女进帐献舞,来往奴仆端进酒水美食。宴会的氛围终于渐渐热络起来。

一曲毕,可木儿亲王一摆手,赏下一把金稞子。舞女四散至宾客左右,为其斟酒。

领头的舞女走到案桌前为岱钦斟酒,一抬脸,张扬艳丽勾人心魄。岱钦没有拒绝,但也没像其他人那样拥舞女入怀,只冷冷一眼,令舞女脸色一变垂首退下。

“岱钦。”可木儿亲王终于开口:“你也老大不小了,婚事耽误这许多年,好不容易纳了妃,什么时候再立大王妃?”

众人如得指令,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上位那个被提问的王上。

像是一道闪电劈入帐内,劈裂宴席的两段时空,前一段是众人各怀鬼胎静待时机,后一段是开启正题严阵以待。

王上身边的沈鸢心中一紧。原来,他们为的是这件事!

身边的汗王若无其事地说回答:“这事不急。”

“怎么不急?”可木儿亲王说:“现在朔北版图已定,最要紧的,就是你的子嗣。没有子嗣,好不容易统一的朔北大国就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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