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哥是暴君(179)
言下之意,你们两个难道不是早就郎情妾意、商量好了的吗?
只听屏风后少女清澈无辜的声音说道:“是啊,小女自幼得陛下照拂,一向只把他当做兄长,并未想过要做什么皇后。”
两位老臣原本只以为今日来走个礼仪过场,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个结果。出了叶宅的门,老丞相还有些窃喜,跟闵王说道:“这女子倒是有自知之明,自己拒了,陛下伤了颜面就该作罢了吧。”
闵王则气的说道:“这女子胆大包天,简直是不识好歹,陛下求亲她也敢拒绝,叫天家颜面何存,本王回去定要陛下治她的罪。”
二人憋着一口老血回宫复命,谁知皇帝竟也不恼,只淡淡笑道:“既然朕托媒求亲,叶姑娘便有拒绝的权利。朕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两位卿家改日再帮朕走一趟就是了。”
晚上谢澹回去差点没笑死,抱着小姑娘笑了半天,夸了她一句“孺子可教。”
等到闵王和老丞相第三次登门时,白马巷叶宅已经朝野瞩目了,无人不知这女子让当今天子求了三次亲。
闵王和老丞相两头受气,心中便忍不住有些愤愤不平了,这女子怎么个意思,居然还没看上他们陛下怎么的?
进了正厅见了人,叶家姑娘依旧坐在屏风后面矜持不语,闵王便问道:“叶姑娘,我二人前来代陛下保媒求亲,必定有足够的诚意,叶姑娘有何顾虑、有何条件,不妨直说。”
屏风后面静静片刻,小姑娘绵软清甜的嗓音道:“既然是求亲,总该本人亲至,方显诚意,小女听说民间求亲一向如此。”
闵王张口结舌,想呵斥一句不知好歹可又不敢,眼见皇帝是铁了心了,这女子真要成为未来的皇后,那便是半点不敬也不能有的。
闵王跟老丞相交换了个眼色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陛下国事繁忙,才遣我们二人前来保媒。”
屏风后少女依旧慢悠悠说道:“小女不懂什么朝政,只知道民间能做到的,陛下一国之君,理应率先垂范。”
闵王和老丞相第三次保媒求亲铩羽而归,只好原话回去复命。
于是这一日,在朝野上下乃至整个京城的关注下,圣驾亲至城东白马巷,仪仗摆满了整条巷子,皇帝带着十六抬礼物,登门向叶氏女求亲。
天子仪仗到了门口,叶家姑娘却借口闺阁女子不便出门远迎,只叫下人来把皇帝迎了进去。
谢澹在前宅待客的正院门口停步,心中倒是好奇小姑娘会给他摆个什么阵仗,昨晚问她竟不肯说,他抬手示意其他人止步,独自迈步走了进去。
谢澹嘴角噙着笑走进厅堂,厅中放着一道牡丹花鸟的刺绣屏风,屏风后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绯色衣裙的人影,他转过屏风,便对上小姑娘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百无聊赖地托腮望着他。
“就你自己?”叶初问。
谢澹点点头,走过去点了点她的额头,却忽然低头噙住她红润的嘴唇吮吻,良久分开,叶初自觉挪了挪给他让出点椅子,谢澹却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膝头。
小姑娘坐在他腿上,两手扶着他肩膀,揶揄的笑容问道:“你是谁,干什么来了?”
谢澹笑着配合道:“小生姓谢名澹,这家的小姐邀我来与她幽会。”
叶初一本正经道:“胡说,这家的小姐规矩守礼,才不会跟你幽会呢,你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八成是个登徒子,等我叫人把你打出去。”
谢澹抱着她笑不可抑,笑够了问道:“还有吗,我都亲自登门求亲了,叶姑娘是不是给我留些脸面?”
“行吧。”叶初点点头。
谢澹惊讶了一下,挑眉问道:“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叶初说,“咱们两个定亲,你不来,我总不能跟那两位老大人说我愿意吧?”
谢澹哑然失笑,还真是这个理。
于是这一日,随驾的臣子等一行众人便看着皇帝面含春风从叶宅出来,吩咐陈连江道:“传旨,令礼部和宫中准备纳采之礼。”
“遵旨,奴婢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陈连江一声欢呼,随驾的几名臣子和宫人侍卫便纷纷行礼贺喜,谢澹微微一笑,淡定持重地上了御辇。
陈连江放开嗓门喊了一声“起驾”,心中却忍不住偷笑,陛下和姑娘这是装得有多上瘾。
然后就是问名、纳吉,双方交换庚帖,庚帖置于太庙请示吉凶。
按照礼俗,二位媒人要亲自到女家取庚帖,然后送至太庙供奉案上。好多人惊讶地发现,叶氏女庚帖上的生辰八字,竟然跟忠王府嘉仪县主的八字一模一样。
当初郭子衿抽中凤凰签,请了护国寺普玄大师看过八字,普玄大师批的是“命格贵重,天生富贵”,正是这件事令郭子衿“天生凤命”的传言流出,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所以嘉仪县主的八字几乎很多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