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缠(26)

作者:盐水祭司

宁徽皱了下眉,“这府中都是我的人,谁敢对你不敬?”

“都是你的人?”文雪音苦笑一声,“相府既让我嫁来,将军便真的以为无人监视我吗?”

宁徽神色晦暗,从文府跟过来伺候的人并不多,除了她自己惯用的大夫,就只剩下那个叫秋棠的婢女。

老大夫自然不能是盯着内宅的,那便只能是秋棠了。

文雪音道:“文家制着她的家人命脉,才敢叫她随我来了这里。”‘

这话一出,宁徽只得作罢了叫秋棠进来问话的心思。

宁徽在书房看书晚归,文雪音自不会整日都缠着他,她早早便沐浴过了,将军府是新修葺的,比不上文府面面俱到,但是不该差的一样都不差。

她发尾还湿着,在柔软的亵衣上晕出一滩水渍,隐隐滴出玲珑的身段来。

见宁徽不说话,她便知道了宁徽的意思,柔笑一声:“热汤已经备下了,将军要去吗?”

果然,宁徽没再说话,绕过她去后面沐洗了。

回来时,文雪音已然侧过身子睡了,十分娇小一只缩在内侧,一张床还空出好些地方。

她素来浅眠,听见宁徽的脚步声便睁开了双眼,听着那人缓缓走近,带着几分迟疑地在床边坐了下来。

她等着宁徽熄了灯,窗外的月色犹然明亮时,忽然很小声的抽噎了一声。

正准备躺下的宁徽一顿,侧目看着她雪白的侧脸。

她的眼角已然湿了,只是眼睛还闭着,一时分不清她究竟是醒着还是在做梦。

“我不要喝。”文雪音忽然捂住自己的耳朵,十分痛苦的模样,“爹爹救救我,她要害我,我不喝她给我的药......”

只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她便缩紧身子把自己抱起来,一副全然防备又无助的模样。

宁徽目光淡淡,正欲将因为文雪音的动作滑下来的被子给她披上,却瞧见被单落到她身上时,她整个人都剧烈地一抖。

“醒着?”他问。

过了好一会儿,娇颤的声音才回:“嗯。”

“我做了个梦,魔怔了。”她一边说话,一边用被子裹紧自己往内侧又缩了缩,好像在不好意思。

宁徽本以为她在演戏,心中的防备因为这个动作又减弱了许多。

“将军勿要见怪,之前在相府夜夜不得安寝,我只是习惯了,过几日便好。”文雪音的声音小心翼翼的,似是真的怕他责怪。

也不知她以前究竟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似乎是有什么人要给她灌药?

宁徽正在思虑要不要让秋棠请大夫过来看看,又想起方才文雪音说的那番话,秋棠并非她的心腹,这种话传出去尚且不知是好是坏。

他迟疑了一阵,又什么也没做。

一瞬的功夫,文雪音又卷着被子转过身来,目光怯怯:“我能抱着将军睡吗?”

宁徽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一句男女授受不亲,忽然又想起他们已是夫妻,若按常理,昨夜他们便已圆房,莫说抱着,更亲密的举动都会有了。

见他沉默,文雪音继续道:“我身子不好,惯来认床,只抱着一点点也不行吗?”

“好罢。”宁徽再不想,身边这个女人也是他已过门的妻子,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嫁到将军府,他终归欠她一个圆房,现在只是这样简单的要求,他不该拒绝。

于是文雪音缓缓凑过去,柔软的身子抱住宁徽一只手臂,还将脸颊贴在上面轻蹭。

“将军真好。”

几乎在她靠过来的一瞬,宁徽鼻尖又缠上那股幽香,初闻此味他只觉得反感排斥,可几次下来竟有些习惯,甚至于会不自觉主动寻找这股浅淡又不会刺鼻的幽香。

它就好像文雪音这个人,总是若有似无、若即若离地跟着他,漠北的一切都很冷很硬,连风挂在脸上都像刀子一样。

可这个女人却很温暖,又很柔软。

十多年来,他好像第一次触碰到一个不需要他防备,反而需要他注意保护的东西。

正待宁徽胡思乱想之际,文雪音整个人都贴在了他左臂上,他整条胳膊都变得有些僵硬,不知要如何动作。

文雪音道:“小时候我也常常抱着阿娘睡,后来阿娘不在了,我就没有人可以抱着睡了,我知道将军讨厌文家,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安心抱着将军。”

一番话说得心酸苦楚,于她而言,亲人的仇家反倒是安心所在了。

宁徽不知今夜文雪音有几分演的成分在,他那边的人手依旧在打探这么多年来文府的消息,想必很快就会出结果,到时便知这个女人口中的话有几分真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睡去,翌日清晨等文雪音再醒,宁徽已不在房中,她闲散穿好衣服,才对外唤道:“秋棠,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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