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邱。”林晗摸了摸他摇曳的花瓣，“好啦，别撒娇。”

“咔咔咔咔咔！”霸王花不满的拿头撞他。

“唔。”林晗也不觉得痛，因为邱铮的力道其实不轻，他只是好笑明明小邱答应了要和另一个邱铮融合，现在却迟迟不肯的打开时间维度的大门，消极怠工，企图拖延时间。

“你们融合后，记忆也会互相重叠在一起。”林晗说，“你根本不会感觉有什么变化，小邱。”

“咔咔咔咔咔！”邱铮抗议。

怎么不会有变化，变化大了！

他会记得自己吃自己醋的事情！

两个邱铮融合成一个邱铮，会同时拥有两份记忆，他既会记得自己被关在黑洞可怕无助的感觉，也会记得他和林晗闹别扭，偷偷掉眼泪的事。

一想起下午对林晗莫名其妙发一顿脾气，然后被对方搂着哄好，邱铮就少见的觉得不好意思。

当然，霸王花不好意思的方式也很特别，花瓣会全部卷缩起来，像一株可怜兮兮的含羞草一样。

为了掩盖这份窘迫，霸王花别开头：“咔咔咔咔咔……”

“你现在只是单纯的咔咔乱叫吧。”林晗无语。

他能听懂邱铮大半部分的混沌语，但假如邱铮想转移话题的时候，也会用“咔咔咔咔咔”的声音假装自己在说话。

邱铮死不承认：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啊！

“好了，乖一点。”林晗亲亲他的叶子，“小邱，没人笑你，你自己也不会笑你自己。”

“带我去反面星吧。”他说。

邱铮蔫蔫的叹口气，将林晗小心翼翼的卷了起来，他的藤蔓强行从虚空处破开一道口子，露出里头混沌的世界。

反面的真身实际是一个星球，有土地，水源，但没有任何活物。路过的旅人偶尔经过它，不小心就会被它分裂出好多个自己。

每个分裂者当然是认为自己独一无二的，为了让身份不被夺走，他们自相残杀，因此在黑洞的周围，总是飘散着不少尸体碎块。

林晗远远看着反面星球，越接近，越能感觉到那种强烈的排斥感。

不过，他怎么感觉反面星球比他上次见到的小了许多。

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不可能，属于永恒的记忆里从不出错，他明明记得一周前见到的反面星球，直径至少几千公里，那时候出现在半空中几乎遮住了半个城市，但现在，相同的距离，反面星至少缩水了一倍。

林晗：“……”忽然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邱铮撅着嘴，闷闷不乐的道，“他就在里面。”

“才不是他，那也是你。”林晗纠正他，而后伸手，试图触碰覆盖在星球上方黑色的雾气。

“别去哥哥，很危险的。”虽然不喜欢另一个自己存在，但邱铮却从没想让林晗也分裂成两个——这又不是分苹果可以一人一个，如果林晗真的变成两个，邱铮肯定也是两个都要。

“没关系。”林晗说。

他往前走了一步，发现自己居然就这样轻松的进入了反面星的内部。

“哥哥！”他听见邱铮在外头惊慌失措的喊他。

“我没事，小邱。”林晗尝试着拨开这些浓雾，雾气的尽头，似乎是一层更加浓郁的黑色液体，液体的表面偶尔荡起几圈波澜，给人的感觉十分诡异，似乎是活的东西。

另一个邱铮就在这些黑色液体里头。

林晗知道自己应该进去了。

“小邱，你不要进来。”他对外头那个邱铮喊到，“你放心，我会把你安然无恙的找回来。”

说着，林晗就狠下心，纵身往里面一跳。

永恒的同族告诉他，反面星并不是杀人星球，它对各种生物最大的威胁只有一个，那就是分裂，反面星本身没有任何杀伤力，也不存在可怕的本土土著，所有死在里面的生物都是死于自相残杀。

林晗希望他们最好没有说错。

不然小邱就要守寡了。他心想。

林晗在这片雾气中不断下落，扑通一声，他掉进了一片粘稠的黑色胶质体中，这层胶质体是他刚刚在星球表面观察到诡异的液体，它保护着他不会因为重力的原因在半空中被摔死，但浸泡在里面显然不太好受。

因为，它是活的。

那层活的液体不断的涌动、翻腾，它攀爬至林晗的头部，把他整个人紧紧包裹，似乎在分析林晗的成分，一遍遍对他的身体进行扫描、记录。

这是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就好像林晗整个人都被扒的一干二净，从里到外，澄清透明的展露在这个星球面前，包括此刻的思维，记忆，都没有办法隐藏躲避。

不行……林晗开始挣扎。

不能让它这样肆无忌惮的偷窥自己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