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京城一霸(447)
展敬忠急了:“我不明白,我也不用明白,我想见你,只是想见你,怎么就骗你了?”
何翊翎淡淡地说:“皇上感情用事,大人可千万不能感情用事,还请大人护孩子们周全,晋王一旦发狂,难保不豁出性命乱杀,千万别让我的孩子受到伤害。”
展敬忠自然要答应,又听妻子道:“也请大人保重,能在这一场风波中全身而退。”
他眼眸微亮,嘴角有了几分笑意,然而再想开口,面前的人咳嗽起来,不甚明亮的烛火下,都能看出她一张脸咳得通红,展敬忠慌忙上前抚背顺气,焦急不已:“我早就吩咐他们来照顾你,怎么还是这样,今年比往年来得更急更凶,你能不能听劝?”
何翊翎厌烦地推开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吵得我耳朵生疼,不用你操心。”
然而不住的咳嗽声,惊动外面的梁嬷嬷,她既担心夫人的身体,又怕是被老爷气的,忍不住隔着门问:“夫人,给你端枇杷膏来吧。”
何翊翎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实在不愿意说话,冲展敬忠摆了摆手,展敬忠则恼道:“不看大夫,也不吃药,你是要做神仙吗,不想活了?”
一面说着,出门吩咐梁嬷嬷预备汤药,又端了茶水送到妻子嘴边,何翊翎倒也不拒绝,浅浅地喝了几口,靠在床头轻轻挥动着丝帕扇风,咳得太猛,她燥热得很。
很快,枇杷膏送来了,展敬忠要为她,被何翊翎嗤笑:“犯不着,我自己有手,还没倒那么不堪的地步。”
展敬忠说:“我是好心,是在乎你,你就非要在我的心意上踩一脚?”
何翊翎冷漠地喝完了枇杷膏,倒是顺手将药碗递给他,靠在床头,低头摆弄手里的丝帕,满不在乎地说:“我吃过药了,大人请回吧。”
展敬忠道:“你这样不好,我不放心。”
何翊翎懒得理他,侧过身背对着,说道:“大人,眼下不是担心我的时候,速速将晋王处置了,什么外藩事务还有那些混迹在你这边的奸细佞臣都扫荡了,可怜我家少夫人新嫁娘,没过过一日安生日子,还请皇上和大人……”
可是话未完,她又猛烈地咳嗽起来,这一下不好,将才喝下去的枇杷膏都吐了。
梁嬷嬷带着丫鬟进来伺候,屋里屋外一顿忙,展敬忠退到一旁插不上手,被妻子最后劝了句:“走吧,叫人发现行踪,又是麻烦,别连累了我家。”
这一回,展敬忠没再说什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何翊翎下意识地朝着门前看了眼,梁嬷嬷见状,轻声道:“您何苦来的,老爷也是担心您,把人撵走了,这会儿又……”
“又什么?”
“没、没什么……”
“你以为我舍不得他走?”
梁嬷嬷把心一横,说道:“如今萧姨娘被我们撵走了,老太太和大老爷也决裂了,大老爷给您找了那么好的儿媳妇,还时时刻刻地惦记您,哪怕被您挖苦讽刺也一趟趟地来看您。这大半夜的,就知道您睡不安生,被皇上禁足了还来看您,夫人……都说人心是肉做的,您肚子里莫不是一块秤砣子?”
何翊翎笑起来,眼角带着几分泪花,不知是笑哭的,还是方才咳嗽太猛留下的,她缓缓躺下,闭上了双眼,轻声道:“嬷嬷,他来得太迟了。”
因反反复复咳嗽,这一晚睡得很不好,快天亮时太过疲倦,她才昏睡了过去。
沉甸甸地不知睡了多久,隐约感觉唇上被温润地擦拭,大夫人缓缓睁开眼,就见姜儿正拿着棉签子沾了温水擦拭她的双唇,额头上微微发凉,是顶着一块浸了凉水的帕子。
“姜儿,你怎么来了?”
“父亲派我来的,父亲要我伺候您病好了再回去。”
然而七姜一开口,嗓子也倒了,好在她没病没灾,只是昨天被烟和硫磺呛的,这会儿软乎乎地笑着说:“怀迁一早就笑我公鸭嗓,娘,下回见了他,替我骂他。”
大夫人缓缓坐起来,打量着孩子:“让你大舅母请太医来,不瞧瞧怎么行?”
七姜伏在床边说:“娘不见太医,我也不见,再说了,我没病呀。”
大夫人嗔道:“你父亲派你来治我的?”
七姜眉眼弯弯地一笑:“我才不听父亲的话,我只听娘的话。”
这小烟嗓,听得大夫人很心疼,只能妥协,命梁嬷嬷派人去请太医来,她也跟着开几服药。
七姜很是高兴,伺候母亲洗漱更衣,一同用了早饭,之后就等来了太医。
诊脉、开方子、熬药,折腾完这些事,已时近正午,大夫人不忍小两口为了自己分开,便撵七姜:“回去吧,姜儿听话,你在这里,娘才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