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400)
清晰的任务,让风若松口气,风若应了。
风若低声:“郎君怀疑‘上华天’背叛你?不至于吧……南国遗下的臣民,一个个把你当神,他们还指望着你复国,怎么会背叛呢?”
晏倾正要说话,听到了身后的细碎脚步声。
二人默契地停了话,回头,看到追来的人,是徐清圆——
她提灯快走,衣粉裙素,长发半挽,目若星子,甚是秀美婉约。
看到徐清圆,风若立即从正经状态抽离,笑得有点儿暧、昧:“我有事先走了,你们夫妻慢慢聊,今夜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他离开的快。
也没有人阻拦他。
徐清圆:“你……”
晏倾向她摆摆手,声音压着:“进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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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固坐在主营中,听小兵汇报那群男女的动向。
小兵:“我们没敢走得太近,怕被他们发现。但是即使隔着距离,也隐约听到他们发生了争吵,却不知道吵什么。后来他们不欢而散,徐娘子去追那个徐郎君了。”
李固摸着下巴。
他自言自语:“这几个男女来甘州,肯定不那么简单。你说朝廷的黜陟使好端端跑甘州做什么?这么大的官,不可能无缘无故。我也不相信那个姓徐的真的是一个幕僚。”
他犹疑不定,对那个青年病歪歪的、似被风一吹就倒的身子印象深刻。
李固:“徐清圆,徐清圆……姓徐……”
他隐约捕捉到一些什么,却又想不起来。
李固沉吟半晌,做了决定:“云延王子和广宁公主那里油盐不进,我们插不了手。新来的这些客人……也就姓徐的好对付一些。”
其他人起码看着活蹦乱跳的,那个姓徐的却半只脚都踏入棺材了吧?
李固让士兵附耳,如此如此、那般那般地一番安排。
士兵茫然,想劝说将军。
李固将他踢出去:“找到机会就试一试!起码得弄明白他们要做什么。要是做不到,提头来见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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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圆跟着晏倾进了他休息的营房,拉上毡帘,放下灯笼。
徐清圆仍对傍晚时两人倒在床榻上被人误会的事心有余悸,所以晏倾往里走,徐清圆只站在靠门帘的地方不进去。
徐清圆压着声音:“害你出京来甘州,是我考虑不周,中了云延的计,我向你道歉。但是你放心,我自己可以解决我造成的麻烦。你不必答应云延查案,我父母的事既然是我在意的,我自己会解决的。”
许是情绪不佳,她压着气音的话虽然仍是轻柔柔的,晏倾却莫名听出几分赌气。
他撑了一晚上本就精力有限,此时听她这样与他扯开关系,生怕旁人误会什么,他心中浮上燥意,脱外衫时,玉佩磕在木桌上,让徐清圆惊了一下。
他背对着她,同样声音很轻:“我既然说查案,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不必多想。”
徐清圆急了,忍不住快走向他,声音也抬高一分:“你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回头看来,她反应过来自己声音高了,不禁捂住嘴,又往后“蹬蹬蹬”退了两步,几分可爱。
支离破碎的声音从她捂着的唇缝间传出:“你根本糊弄不了人,你分明是因为我而离开长安,此时还被我连累,困在甘州。我又不是不清楚,你这样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说你不必这样。
“你还是好好养病吧。真的要查什么的话,我自己就可以。”
晏倾点亮烛火,看到她眼睛闪烁,声音很小:“蜀州案子我帮你做了多少事,别人不清楚,你最清楚。我即使自己查,也能查出来。我就是不想连累你。”
晏倾反问:“连累我?”
徐清圆跺脚:“你声音低一点……难道要人听到我们吵架吗?”
晏倾坐在榻边,手揉了揉额头,温润眉目蕴着几分冷意。他压低声音:“现在说怕连累我?你不知道你我成婚,本就是一体的吗?你背着我离京的时候,不知道我不会坐视不管?”
晏倾:“你以为我是多么冷漠的人,明知妻子出事,我仍在长安坐得住?”
徐清圆一下子:“怎么就不能坐住?”
她走前几步,放下捂嘴的手,情绪起伏变大,夜间受到的委屈全都漫上来,让她在烛火下的眼睛染上一层金波。
徐清圆气:“我安排得不好吗?我还给你写了信,晏郎君不是看不懂信的人吧?难道兰时没有把信给你吗,难道风若没有拦你吗,我不信!”
晏倾冷冷清清:“你声音大了。”
她便再次捂嘴,只用美目瞪着他。
瞪视的动作这样严厉,充满谴责,哪怕晏倾仍在生气,也不禁心中软了一分。
但也只有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