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351)
北里娘子们给的香,有助情作用。惭愧,为了让徐清圆初次舒服些,不像其他女郎那样疼痛,他不得不出此下策。若她疼只有一点儿,更多的是舒适,不枉费他丢脸那么多了。
晏倾怜惜道:“我来便好,妹妹享受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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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圆置身于一种似醉非醉的状态中。
她清楚明白发生了什么,听得到所有的声音,也能自如说话。可是她大脑又昏昏沉沉,看什么都看不分明。而周身又是舒爽快乐的,她和晏倾置身同一个摇晃的船只上,摇着浆在广袤的海上漂泊,看不到归路。
细细密密的气息,像雨丝一样落在她身上。
那股子像是从魂里跑出来的香甜味儿,如浪头般潮起潮落,将她打得措手不及。那样的快意攀升间,她忍不住搂住晏倾脖颈,想靠他靠得更近。
他身上的中药苦味像是浸到了魂里,让她获得片刻清宁。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让徐清圆想到幼年时,她和爹一起蹲在路边,眼馋无比地看着手艺人熬糖浆。
那碗糖浆熬得又浓又稠,香气勾得一条街的幼童都眼巴巴蹲着等。她运气好,从天亮排队到天黑,珍惜无比地捧回了一碗熬得晕黄的糖浆。
徐固牵着她回家,她小心地捧着糖浆,一点点地去啄。
这条回家的路格外漫长,星光摇晃,月亮跌在她的碗中。
她太想要这碗糖浆。
徐清圆眉梢轻蹙,绷直足弓,突得仰颈,整个人埋入他臂弯下,青丝如瀑散了一被。呼吸急促的美人脸烫如火,发出一声泣音,眼睛藏入他的掌心下,水光融融。
仰倒如弯弓,那么丁点儿的痛不如急促的畅意带来的触动大,徐清圆茫茫然抬头,与晏倾对视。
他与她一样出了很多汗,睫毛沾一滴水,关怀地望着她,眸中却有少有的笑意。
徐清圆想,他们此时一定形象糟糕极了,狼狈极了。
徐清圆迷糊:“我还想、还想……”
晏倾在她唇上挨一下,蜻蜓点水:“这样吗?”
他微微一笑,由着她抓住他手臂,晕乎乎地凑过来。他抱了她一会儿,心脏跳得越来越厉害,他忍不住在她耳边轻声:“还要吗?”
徐清圆不解。
晏倾不自在道:“……寻常时候,旁人家没有一次就结束的吧?”
语气有些不大明显的恳求。
徐清圆未必完全听明白了,她只是喜欢这样的亲昵。且方才,确实有些与众不同的快乐,让她心跳得特别厉害,让她痴缠着他不愿离开。
但她又后知后觉地明白,这才是洞房。
她被自己的蠢弄得无地自容,可她从指缝间,看到他温润含情的带着点点欲意的眼眸。这不是干净清澈的眼眸,这是让她沉醉的星火。
她被这种他从未有过的神情触动,猛地抬起手臂,紧抱住他。
他怎样她都愿意。
但是……
徐清圆长睫低垂,缓解自己的害羞:“我、我们对诗,好不好?”
晏倾无奈:“这个时候,对什么诗?”
徐清圆亲他喉结,他躲闪开,停顿一下,又搂着她一块儿卧下。密密的气息相贴,二人乱了一会儿,晏倾声音微低,带着砂砾般的哑:“好,对诗就对诗。”
帐帘外,红烛燃烧。
帐中光华摇落,帐上纹路如云卷云舒,二人时断时续的声音低得只有彼此听得到——
褥上美人俏皮:“燎沉香……”
俊美郎君半晌才接:“消溽暑。”
“鸟雀呼晴。”
“侵晓窥檐语。”
“然后、然后……”
徐清圆绞尽脑汁想着然后是什么,她手抓着帐子,纤白臂上轻轻一颤,一只郎君的手伸来,与她十指相握。细白与修长相勾,嶙峋山骨与秀致泉水相触。
小银钩揪着绸帘,乌浓发丝顺着帷幔的缝隙向外流动,伴着月光,点着糖浆。光影摇摇晃晃,于是所有的花开花落,皆在烛火下潋滟生波,镌刻于墙头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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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尚喜,有人尚悲,有人不喜不悲。
千里不同人。
甘州外的沙漠中,行了许多路的叶诗终于撑不住,饥渴难耐,唇瓣皲裂。她跌倒进沙丘中,半日都没有醒来。
星月照耀,一个人影在月下被无限拉长。
这人发觉了叶诗快被沙土埋了的身体,把人挖出来后,掀开羽巾,打量着叶诗。
美人虽然憔悴,虽然半张脸都已毁了,可是她玲珑有致的身段,依然让人沉迷。
来人的气息变得浑浊,广袤无垠的沙漠中不知掩埋了多少尸体,他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发觉,也不会有人试图反抗。
他迫不及待地抱着昏迷的叶诗,将她衣裙向下拉扯。月光照在她晶莹剔透的肌肤上,这人埋于她颈下舔舐,叶诗不适地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