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女与她的纯情娇夫(18)
唐棣见他手上没轻没重的,气得瞪了他一眼,“桌上有茶,还温着,自己去喝!”边说边坐在床边,小心地搬动着离善朴歪向一侧的脖颈,帮他盖好被子。
唐武自顾倒了茶,端起杯子两口下肚,瞥了眼沉睡中的离善朴,莫名的邪火涌上,语气有些不耐烦,“这会儿都亥时了,这小子啥时候能醒?”
说着,不知哪来的勇气,摘掉茶壶盖子往桌上一扔,端起茶壶两步走到床边朝他脸上泼去,哗啦一声,泼的他满脸满脖颈都是水。
离善朴睫毛微微一抖,茶水顺着脸颊流进头发里,衣领处湿了巴掌大的一片,星星点点的茶叶末子还粘在发鬓及衣领处。
“你干啥?”唐棣噌地起身,一拳重重地打在唐武胸口,“谁让你泼他的?”
唐武被她打的身子晃了晃,见她真动了怒,粗犷的脸上浮现出与他气质不甚相称的委屈,撅着嘴压低声音道:“泼一下咋啦?谁知道他啥时候能醒?再说这茶不冷不热的,我以前喝多了,你都是用冷水泼我的!”
唐棣心里气恼,听他说了这一通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看着离善朴狼狈的样子,眼里升出一层薄雾,抬手将唐武推出门外,“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唐武也不反抗,双手抱胸乖乖地蹲在门口,垂着头,心里一阵酸楚。
离善朴没有一丝清醒的迹象,仍一动不动的睡着,唐棣坐在床边,翻出帕子轻轻拭去他脸和脖颈上的水,清理掉茶叶碎屑,用指尖梳理好粘在他脸上的头发。
他长长的睫毛上仍挂着一颗水珠,晶莹透亮,唐棣将帕子折出尖角,把水珠轻轻粘去,又折了折,干爽的一面朝外,拉开他湿透的衣领。
只见他胸口的皮肤光洁细腻,两根微凸的锁骨精致秀美,唐棣轻轻咬着食指,脸颊登时一片绯红,原来男人的锁骨也可以这般好看,像玉雕一样,只是不知道摸上去触感如何。
她灵动的双眸一转,深吸一口气,纤细的指尖缓缓向他胸前靠近,在锁骨与胸口的肌肤上轻轻划过后猛地缩回手,“唐棣,不可以趁人之危,不可以!”
她极快地将帕子贴身垫在离善朴的衣领下,背过身去蹲在床边,“离善朴,还好你碰到本姑娘,若是换做别人……”
她回想着离善朴的肌肤如同软缎一般滑腻的触感,捂着滚烫的脸,咯咯地笑出声来,半晌后才坐回到床边,为他整理好衣领,掖好被子,望着他的睡颜寸步舍不得离开。
恍惚间,唐棣好像身处在一片雪地里,橙黄的月色下,天空仍在飘着雪花,一片片晶莹剔透,她俯身捧起一团雪向离善朴砸去,不小心脚下一滑,险些摔倒,他顾不得躲闪,笑着把她抱在怀里,脖颈上的雪瞬间消融成水珠滑进衣领,浸湿了一片……
“唐姑娘”,唐棣隐约听见他在轻声唤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觉得寒气像是从四肢百骸侵入到五脏六腑,她双手抱着肩,喃喃地叹着,“好冷!”
瞬间,她被一片绵软包围,表面余温尚存,还有一丝她熟悉的,淡淡的香气。
离善朴一直睡了三个时辰才苏醒过来,头昏昏沉沉,仍有些胀痛,他抬手轻按着额角,蹙着眉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暗红色雕花床榻、身上盖着绣着金丝线的大红被子微微怔了一瞬,才忆起昨夜在这醉春楼里醉酒的一幕。
不经意间转头,见唐棣正躺在他身边睡着,冻得双手抱肩缩成一团,离善朴陡然清醒过来,内心狂跳不止,掀开被子猛地起身,登时晕的天旋地转,闭上眼稍微缓和了些赶忙下床,背对着唐棣站在床边不知所措,双耳滚烫,双手不停地捏着袖口。
他此刻的内心可谓是波澜壮阔,从他有记忆起,同他说过话的女子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他连女子的手都没有牵过,更别说与女子同宿一室,甚至同睡在一张床上。
屋内一片静逸,只有他咚咚的心跳声和唐棣平稳的喘息声,桌上的香烛燃了大半,摇曳柔和的烛光映在满室的红色纱幔上,荡起他从未感受过的缱绻缠绵。
良久,他才稍稍平复了些,僵直地转过身轻唤着唐棣,她许是困极了,只是微微动了动,叹了声“好冷”,又沉沉地睡去,离善朴不忍心唤醒她,拽过被子轻轻盖在她的身上,转过头去不敢看她。
在床边站了半晌,他终究忍不住转过头来,唐棣盖了被子身上渐渐暖和过来,面色红润,粉嘟嘟的嘴唇娇艳欲滴,嘴角时不时勾起,纤长的睫毛颤抖着,像是正在做着美梦,离善朴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柔和的像是拢着一汪春水。
不知过了多久,唐棣终于睁开眼睛,见自己睡在床上,身上盖着那条大红色的金丝被子,离善朴正站在她身侧望着她,与她目光相接的那一刻略显尴尬地别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