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女与她的纯情娇夫(147)
眼看着爹娘带着占五和一众侍女出门去,唐棣无奈地撅着嘴,见小几上摆着一摞账本,坐在榻边百无聊赖地翻看起来。
账本里放着几张折了两折的纸,打开一看,上面是杨君兰娟秀的字体。
金银、丝绸锦缎、喜被喜枕……足足列了五页纸,最下方还写着喜服的款式和材质。
原来娘已经在为她准备嫁妆了。
唐棣抿着嘴笑,可脸上的笑容却在片刻后敛去,她抚摸着纸上那滴早已干涸的泪痕,变得伤怀了起来。
满院的玉兰花开的正盛,淡雅高洁,清香袭人。
从栖山庄的大门已经打开,二十几个侍从分立在门口到浩风堂的甬道两旁,见到唐玉山与杨君兰并肩走来纷纷俯身下拜。
大门外,从栖山庄的匾额用红绸稍作装点,喜庆又不失庄重。
门前的平地一早用水浸润过,散发着清新的泥土之气,踏在上面激不起一丝尘土。
纷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间偶有马鸣声响起,唐玉山牵着杨君兰的手站在门前,与她一起望向石阶处,一众侍女随侍在一旁。
片刻功夫,离川海由四个侍卫护着从石阶口走来,他一身便装,神情舒然,比前次上从栖山时精神饱满了不少。
唐玉山大笑一声,拉着杨君兰迎上前,“离老哥,兄弟我备了好酒好菜,就等着你来呢!”
说话间,他一眼瞥见石阶口处离善朴身后跟着一匹高头大马,通身油亮神骏异常,登时看得移不开眼,将介绍杨君兰的事忘到脑后去了。
离川海顿了一瞬,他听说唐玉山娶了侯门千金为妻,见杨君兰衣着华贵,仪态雍容,身后站在一排侍女,猜到这便是他的妻子,又怕认错了唐突。
正踌躇间,占五上前道:“离刺史,这位便是我家主母。”
离川海这才拱手,“唐兄弟,唐夫人。”
杨君兰颔首,“离刺史。”
唐玉山忽地回过神来,自觉有些过意不去,笑嘻嘻地看着杨君兰。
离善朴从泓澄手中接过缰绳,牵着马上前躬身一礼,“唐伯伯,唐伯母。”
杨君兰细细打量着他,面色虽不及受伤前红润,但看起来像是无大碍了,放下心来,慈爱地点点头。
离善朴看得出唐玉山极为喜欢玄龙马,笑道:“唐伯伯,这匹玄龙马是家父送予晚辈的,晚辈很少骑它,只将他养在家中,今日将它赠与伯伯,还望伯伯喜欢。”
“好马!老子喜欢!”唐玉山欣喜若狂,高声喝道。
他早把离善朴当做亲子一般,又与离川海一见如故,便不与他父子二人客气,爱不释手地摸着玄龙马的头颈,片刻后干脆跃上马背。
玄龙马性情高傲又认主,除了离川海和离善朴,从不让任何人骑它。
起初还气的直尥蹶子,唐玉山三两下便将它制伏,骑着它在门口的平地上来回狂奔起来。
离川海戎马半生,见多了宝马配英雄,却也鲜少能见到如唐玉山这般的英姿挺立,气宇轩昂,捋着胡子,心里赞叹不已。
唐玉山骑着玄龙马在门口转了好几圈,终于意犹未尽地跳下马背,豪迈一笑,把缰绳递给占五,挽着杨君兰,迎离家父子朝浩风堂走去。
浩风堂内左右两边摆了两排桌案,侍女们端着茶盘,捧着各式瓜果,整齐地摆放在桌案上。
唐玉山与杨君兰并肩端坐在梨花椅上,请离川海父子在桌案前坐了。
离善朴接过泓澄递进来的锦盒,双手捧到杨君兰面前。
“唐伯母,这是晚辈送您的礼物,希望您喜欢。”
那锦盒手臂粗细,长逾三尺,里面装着一卷画轴。
杨君兰轻轻打开,画轴只旋开一半便惊喜的凤眼一亮,唐玉山转过头瞥了一眼,“这兰花画的好看,都快赶上咱闺女了。”说着便要上手去摸。
杨君兰一把推开他的手,笑着瞪了他一眼。
“你懂什么,这是悠邻谷的兰花图!他老人家画的兰花,几百年间无人能出其右,只可惜他老人家已经故去了。”
名家陨落,实在令人惋惜,也使得这幅画更加弥足珍贵了。
唐玉山自觉无趣,讪讪地摸着下巴,一双虎目看向离川海,回味着适才在门外跑马时的畅快淋漓。
“多谢离公子割爱。”杨君兰小心地把画卷好,放回锦盒中。
“伯母客气了,伯母叫晚辈善儿吧。”离善朴轻声回道。
杨君兰顿了顿,含笑点头,饱含着温情的凤眼渐渐模糊了,羞于被离善朴看见,目光微微躲闪。
门外的侍女端着刚切好的果盘进来,脚步急促了些,离善朴还以为是唐棣,欣然转过头又转回,脸上的失落难以掩饰。
这么重要的日子,又有离川海这等贵客在,侍女行走时脚下发出声音,以为必定会被杨君兰责骂,吓的脸都变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