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659)

作者:荷风吹

他委屈得直掉眼泪,极力向她表达度日如年的痛苦。

柳竹秋一边帮他拭泪一边道歉:“陛下以为你是傻子,赐婚是想惩罚我。我怕他起疑,不敢轻易与你联系,其实也很想念你啊。在收到赐婚圣旨前我都想绝食了断了,当时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再见你一面。”

陈尚志吓了一跳:“怪不得你瘦成这样,我听说你曾进宫面圣,陛下究竟让你吃了多少苦?”

他知道以柳竹秋的性格定是遭受了非人折磨才会生短见,恨自己当时没能陪她共度。

柳竹秋露出苦尽甘来的笑容,抚着他的脸说:“都过去了,再说没那些波折我们也不能堂堂正正成亲。”

她庆幸因祸得福,开始认真欣赏陈尚志的装束。

“你穿这身新郎礼服真好看,是我年少时想象的如意郎君。”

陈尚志也满含爱慕地注视她:“你这新娘子的打扮也很美,像六朝志怪和唐人传奇里那些下嫁凡人的仙女。”

仙凡之恋都很短暂,可他们定会做一生一世的长久夫妻。

忽然他注意到她耳垂上的小孔,惊怪:“你穿耳洞了?”

柳竹秋搪塞:“想着成亲时要戴耳饰便提前穿了,不想孔洞化脓了,养到现在才好,也不敢随便戴配饰了。”

这理由很牵强,陈尚志体量她有隐衷,只问:“那你以后再想扮男子就不容易了。”

柳竹秋笑道:“我当年冒充温霄寒是因为世道不容许我这小女子出头,如今世人已承认我的能力了,我不用再借男子之名。只是……不知陛下会禁锢我多久。”

想到前路黯淡,惆怅趁机侵略她的脸颊。

陈尚志用亲吻替她驱赶,握住她的双肩温柔微笑:“你就把这段日子当成蛰伏,有我陪着你呢。”

柳竹秋会心点头,接着俏皮问:“他们没教你婚礼步骤吗?掀了盖头以后该做什么?”

她做着不正经的暗示,纯良的新郎如梦初醒地拍拍脑门。

“对啊,还没喝合卺酒呢。”

他欢欣地去案几上取来合欢酒和饮酒的红丝小葫芦瓢,葫芦瓢是整只葫芦一分为二的,他斟满后递给柳竹秋一半。

至此洞房花烛终于有了真实感,他好似吃了开心药,合不拢嘴,脱口吟出一首诗:“金屋珠帘蔼暖烟,合卺鸳誓定百年。画中嫦娥多娇媚,帐里新人更骋妍。明月伏檐庆燕喜,红鸾临户照缠绵。”

最后两句尚未想就,思索时柳竹秋笑盈盈接道:“与君结发圆相思,夫妇情同玉石坚。”

姻缘真要天配合,记得当年在这座宅子里初见时,她压根没想到会和愣头愣脑的小傻子成亲。好运气是她的强项,而最能体现吉星高照的就是遇到这样称心如意的丈夫了。

他们头碰头喝下微微发苦的甜酒,今后的岁月纵有苦涩,在情投意合的甜蜜勾兑下也是微不足道的。

礼成,她摘下他的乌纱,他取下她的珠冠,就着摇曳红烛相视而笑。

二人早已越过那条界线了,最大胆的一次还在夏天的秋千架上做过,被蚊子咬了满身包,一起躲在床帐里相互涂薄荷膏。

可那会儿陈尚志都没此刻害羞,看着柳竹秋,好像开启了另一段人生,不知如何做开场白。

柳竹秋脸皮比他厚,也更淡定,忍着笑,故意等他先说话。

陈尚志不住抿嘴,酝酿多时腼腆道:“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嗯。”

“那今后是不是要更改称呼?……你不习惯的话,不改也行。”

“你想听我叫你什么?相公、夫君还是官人?”

“你觉得哪个好?”

“要说好,还是裕之最顺口。”

“那你还是叫我裕之吧。那个,我该怎么叫你呢?”

柳竹秋猜他想使用证明名分的称呼,宠溺道:“你想叫我娘子或者夫人都行,叫得再肉麻些也没关系。”

陈尚志乐呵极了,抓住她两只手轻轻摇晃:“那我叫你娘子,娘子,娘子,娘子,娘子……”

他像学会点石成金的咒语似的,一遍一遍贪心地叫个没完,逗得柳竹秋直发笑。

她正想教育他“春宵一刻值千金”,胃部突然无症状地痉挛,强烈的呕吐感迫使她探出床沿,将刚喝下去的合欢酒一股脑吐了出来。

陈尚志慌忙扶住她拍背,等她吐完拿水给她漱口,焦急关问着。

“可能今天没怎么吃东西,空腹喝了酒有点恶心吧。”

柳竹秋不担心身子,只抱怨在新婚夜发生这样煞风景的事。

谁知此后的十多天里这反常症状频繁发作,她的嗅觉也变得敏感,不止刺激性气味,连米饭、牛乳这些日常饮食都会令她反胃。

又一次莫名的呕吐后她忍不住给自己把脉,明显感到少阴脉动得特别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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