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423)

作者:荷风吹

反复数次,这坏蛋灌了一肚子水,呛得奄奄一息,像条大蛞蝓软踏踏爬在地上,胆裂心寒地哀声求饶。

柳竹秋不够解恨,骂道:“你怕什么?这手段不都是你玩剩下的吗?这只是冷盘,再敢嘴硬本官就上大菜招待你。”

她拿出事先替他写好的供词逼他签字画押,罗东生怕再受虐待,老实照办了。

柳竹秋不想就这么便宜他,可惜最后要将这厮伪造成拒捕被杀的死状,不能使用伤筋动骨的刑法,否则她会将衙门里的种种酷刑依次演练。

正想下招,衙役来报:“广灵县彭知县来了。”

那彭知县是罗东生的心腹,以前罗东生往返京城都在他的地界歇宿。

昨晚他听说罗东生在蔚县境内遭劫,被何玿微请去招待,生怕有人跟他争宠,今日起了一个大早赶来奉承。

何玿微和滕凤珍顿觉慌惚,不知如何应付。

罗东生听说彭知县来了,料想温霄寒等不敢当着外人行凶,立时气焰重燃,撑地爬起,像上岸的恶狼得意狂笑:“看到天不亡我啊。”

他将比刀子更凌厉的目光挨个剜向对手:“何状元、滕探花,你们本是朝廷菁英,竟会干出这等没王法的勾当,我真替你们项上的大好头颅和你们的父亲岳父惋惜。还有你,温霄寒,仗着太子的宠信四处招摇,藐视朝廷,忤逆圣上,等着和他们一块儿掉脑袋吧。”

何滕受激不过,愤然还击,骂他是败坏朝纲,祸害百姓的奸宦贼阉。

罗东生堂皇耀威:“朝廷是陛下的家院,百姓是陛下的牛马,只要陛下相信我是忠臣,谁都奈何不了我。”

他走近两步挑衅,下巴翘到了天上,故意拖长的傲慢腔调如同一条粗铁链在人们心口摩擦。

“你们谁敢杀我?”

寂静黑夜般深邃,突然一声爆吼似闪电乍现。

“我敢杀你!”

柳竹秋拔剑上前,神情刚毅坚定,步伐稳健迅捷,仿佛不可抵挡的风暴。

罗东生忍不住后退躲避,剑锋已势如破竹地刺过来,倏地洞穿了他污秽不堪的心房。

他龇牙咧嘴仰倒,至死不敢相信这一幕是真实的。

何玿微、滕凤珍见恶人伏法,惊慌更甚于痛快,忙问柳竹秋该如何打发彭知县。

柳竹秋好整以暇地拔出长剑,在旁边的水桶里洗去血迹,用罗东生的衣服擦抹干净,收入剑鞘,这才泰定道:“二位莫慌,正所谓除恶务尽,我看元御史的罪证里也有那姓彭的名字,他既送上门来正好一并料理。待会儿见面,且看我如何发落他。”

她让差役领彭知县到会客厅,与何、滕一道前往接见。

彭知县见他们面色不善,感到莫名地紧张,赔笑道明来意:“下官听闻罗镇守在贵县下榻,特来问候,不知他现在何处?”

柳竹秋森然道:“你问逆阉罗东生?他犯了十恶重罪,昨晚经审讯已招供认罪,可后来又带人暴力拒捕,已被本官当场击毙。”

彭知县摇首咋舌时,差役们已将罗东生的尸体抬上来,那不可一世的太监死相狰狞,唬得彭知县倒跌数步,瘫坐在地,指着柳竹秋战栗难言。

柳竹秋背起手傲然指控:“据本官查实,罗阉在大同官场还有若干党羽,其中就包括你彭知县。”

彭知县如遭针刺,忙爬起来申辩,被差役反剪双臂按倒。

他的随从也被押进来,携带的箱笼包袱都经过了搜查。

柳竹秋指着一盒千两之数的白银说:“你来向罗东生请安,为何带这么多银子?”

这些钱是彭知县孝敬罗东生的见面礼,被当面拿了赃,口舌因惶恐失灵,支吾两声,便遭柳竹秋断喝:“你替罗东生敲诈民财,贪污行贿,如今人赃并获,本官先将你收押,待抓获其他同党再细细清算。”

她下令将彭知县及其随从投入县城大牢,带上一批人马直奔大同府,以钦差身份让巡抚叶轶伦协助她抄查罗东生的大本营:大同榷税衙门。

在猎犬带领下,人们很快找到几处掩埋尸体的坑洞,挖开上面的冻土便看见层层叠叠的小儿尸骨。有的已烂得只剩白骨,有的面目尚可辨认,死亡时间近在数月前。

所有死者都被凿开头盖骨,颅内空空,符合元燮“敲骨吮脑”的说法,经清点共有三百五十七名幼童遇害,远超元燮在罪证里的预测。

观睹惨景柳竹秋气血由胸口升至头顶,再降入胃部,所经之处皆成烽火阵地,剧烈的绞痛令她愤慨欲燃,懊悔让那食人魔死得太痛快,应该多捅他几剑。

她召唤大同官场的官员齐来榷税衙门观摩抄查,除骇人的尸山白骨,还从府内的地窖密室搜出大量金银珠宝,都是罗东生历年搜刮的民脂民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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