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聘你(106)
一路,两人遇到许多下人,远远近近,所有人俱是低着头不敢直视。
不似齐曕一般超然物外,纵使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抱过多回,姜娆还是会脸红。好在外头冰天雪地的,她颊上刚烫起来,一阵风吹过,很快就降下温。
走了不知道多久,姜娆脑袋埋在齐曕胸口躲风,听见他沉缓的脚步声似是上了一个台阶,料想应是快到了,便转过脸去看,二人却是到了书房门前。
齐曕将怀里的人放下来,指了指书房的门:“公主进去瞧瞧。”
姜娆疑惑。
——不是说要解决姜琸的事吗,进书房瞧什么?
——该不会是齐曕发现书房的机关被人动过了吧?
她倒也不是十分慌乱,毕竟她虽然发现了兵防图,但那天因为姜琸和假使团出事,她当时并没有将兵防图直接取走。
后来,姜琸的腿受了伤,连走路都走不了,而外头,孟辞舟又时刻盯着侯府的动向,她便也不敢贸然和外界联络,更无法将兵防图送出去。
是以,书房里兵防图一直都在,齐曕应该不会发现什么才对。
想定此事,姜娆推开门。
迎面扑来一股暖气,竟几乎如春日般温煦,恍惚让人以为冬天已经过去了。
姜娆定睛一看,原是书房里准备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火炉,烧得整间屋子暖烘烘的。
见人停在门口好一会儿没往里走,齐曕拍了拍姜娆的屁股:“公主再开着门,热乎气儿就全散尽了,一会儿公主可别喊冷。”
“哦!”姜娆应了声,赶忙进去,却没深思齐曕那句“一会儿别喊冷”的深意。
关上门,书房里十分暖和,姜娆抬手预备解下身上的斗篷,手却被齐曕捉住。
他将她的手拿下来,说了句:“一会儿还用得着。”
姜娆皱眉,不解。
齐曕垂目睨着她,漆深的眸子里隐有深味的笑意,他指了指书架,道:“公主去选一方砚台来。”
看了书架上那一排砚台一眼,姜娆又看回齐曕:“拿砚台做什么,侯爷要写字吗?”
齐曕没答。
他不紧不慢地朝书案走过去,等坐下,他才说:“不写字,作幅画。”
姜娆被齐曕这奇奇怪怪的举动弄得懵了,不是要解决姜琸的事情吗,怎么又要作画了?
她慢慢吞吞地朝书架走过去,到了书架前,在一溜儿砚台上扫了一圈,想如今是冬天,画红梅最是应景,便走到边上,拿了那一方她之前见过的红石砚。
齐曕润了笔,抬眼瞧见姜娆捧着红石砚回来,眸色暗了暗。
——啧,小公主倒是会挑,这下岂不是又要哭鼻子了。
姜娆浑然未觉齐曕的神情变化,自将红石砚放到书案上,又取了墨块研墨。
过了会儿,齐曕朝她招手:“成了,过来罢。”
姜娆一边往齐曕身侧走,一边蹙眉问:“侯爷要教娆娆画画?”
齐曕看着姜娆半信半疑的慢吞吞的步子,略思索了下,随意道:“算是吧。”
他伸手,牵住小公主的胳膊。
小小的人儿身轻如羽,只轻轻一拉,人就朝他跌过来。
齐曕早有预料,在人跌过来的一刹,扶住了姜娆弱柳似的腰。他将她扶稳到书案上坐着。
“侯、侯爷……”姜娆回过神的时候,齐曕已经在解她腰间的系带了。
上次在这里解开系带的回忆可不太好,她忙按住他的手:“侯爷!你不是……不是要画画吗……”
“是啊。”齐曕拖长语调,懒洋洋地应了声。他索性反手捉着她的指,用她的指解她的衣。
姜娆终于明白过来齐曕意欲何为的时候,已经为时晚矣。外袍、衬裙,甚至主腰,尽数被拨开,露出里头覆了雪般的莹白肌肤。
齐曕将小公主肩上的斗篷理了理,给她披好,然后拿了笔,蘸了蘸红墨。
墨汁微凉,朱墨落在雪峰,激起她浑身一阵轻颤。
“侯、侯爷……”姜娆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嗯。臣在。”齐曕随口应着,并不看她,专心作他的画。
书房的窗忽然被人打开时,姜娆几乎一瞬间全身都僵硬了。
明明外头只是钻进来一小股风,她却好像猛地坠入了冰窖,从头到脚都是冰冷。
她慌忙去看齐曕,却见男人恍若未觉一般,从容优雅地继续点墨落笔。她只好急忙又去看窗那边。其实斗篷宽大,齐曕又拥着她,就算窗外有人看进来,也至多看见她身上的一片斗篷。
可是,齐曕蘸墨的动作,落笔的动作,那人又岂会看不出他在做什么?
从姜娆的角度看窗边,并看不见人,只能看见一片衣角。可那饰纹和颜色,她却认得。
是姜琸的衣裳。